“為什麼,她討厭季莨萋不是嗎?她是要我對付季莨萋嗎?我可以的,我們不要走,到了外麵我們無依無靠,那個人,那個人又還在大夫人手上,我們走了,他也會死,我倒是不在意,可你舍得嗎?說到底,他與你也是二十多年的感情……”季雲雀怨恨的看了生母一眼,想到自己落到現在的狀況,都怪眼前這個人,她心裏便是止不住的怨懟。
她明明是季家三小姐,雖然是個庶女,卻也從小錦衣玉食,過的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可突然有一天,一個和尚從她娘的房間裏出來,不,那人說他不是和尚,隻是假冒的,其實什麼假冒,說到底就是個騙子,而她那時才知道,自己的生父,竟然不是京都三代為官的季家大老爺,而是一個居無定所的騙子。
那人是娘的表哥,兩人自小青梅竹馬,可自從娘嫁到季府後,他們竟然***足有二十年,而她,就是他們的孽種!
每每一想到這裏,她就有種嘔吐的感覺,自己竟然是那樣不堪的身份,簡直是對她極大的侮辱。
從那日氣,她就命令娘不許再見那個男人,可天不從人願,那男人說要賺夠最後一筆錢就收手,她答應幫他,那人假冒天臨寺的極空禪師,最後卻被捕了,之後不知所蹤,她和娘不管怎麼打聽也打聽不到他的消息。
而就在四天前,大夫人秦氏將她們叫去,告訴她們那個人在她手裏,如果她們不乖乖為她所用,那她們的身份將會公開,***加野種,這兩個頭銜足夠她們死無葬身之地。
之後秦氏叫了娘去密談,兩人談了一個時辰娘才出來,出來時她臉色蒼白,身子虛軟。卻始終不肯告訴她,她們到底談了什麼。
這兩日來,她們一直都過得忐忑,幸虧前日秦氏回了秦家,所以娘說今晚她們必須走,剛才季莨萋突然過來找她,她一時心急,才隻能打了季恬羽,反正她也看不慣季恬羽這個臭妮子,早想打她了。
隻是現在,她後悔了,她不想走,不管怎麼樣都不想離開這個能供她吃喝不愁的華貴府邸。
出去了,她們就什麼都沒有了,不行,不行!
心中的天平越加傾斜,季雲雀強勢的拉住藍姨娘的手,滿臉認真的說,“娘,你就告訴我,到底大夫人要我做什麼,哪怕做她手裏一把刀,我也不願離開過那種窮困撂倒的日子。”
藍姨娘憐惜的摸摸她的鬢角,輕歎道,“娘怎麼舍得讓你吃苦,娘房裏還有一些首飾,這些年老爺那兒也陸陸續續送了些東西過來,變賣出去到底還是夠我們母女倆節省著用的,到時候離開了京都,再用剩下的銀兩做個什麼營生……”
“什麼?做營生?”季雲雀怪叫道,“我堂堂季府三小姐,怎麼能出去拋頭露麵做行當?不行,娘,真的不行,我們不走了,不管大夫人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不要走!”
“她要你的命你也願意?!”看季雲雀一直冥頑不靈,藍姨娘也動了肝火。
“什麼要我的命?”季雲雀愣愣的問,沒反應過來。
藍姨娘眉頭狠皺,表情裏說不出的苦澀,“你二姐眼睛瞎了,人又瘋了,太醫來了都說不治不好,可南太醫的孫子南天卻不知在南疆那些古古怪怪的地方學了什麼回來,非說也不是完全沒治,若是方法用對了,也有十分之一的機會……”
“那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季雲雀問道。
藍姨娘冷笑,“你可知道所謂的治療方法是什麼?”見季雲雀不語,呆呆的看著自己,藍姨娘才道,“她要你一隻眼睛,續給季靨畫一隻右眼……”
此話一出,季雲雀完全愣了,要她的……眼睛?!
藍姨娘看她僵硬,所以一口氣繼續說完,“這還不止,還要你半片胸口生肉,用來做藥引,治她的瘋病!”
藍姨娘說完,季雲雀整個人都怔忡了,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
過了半晌,她才結結巴巴的道,“荒,荒唐……瞎眼的人哪能續眼,再說哪有人用人肉做藥引的,那什麼南天隻是個與我一般大的年輕男子,大夫人怎能信他的話!”
“大夫人對季靨畫多好你不知道嗎?哪怕一線生機,她也不會放過機會,現在她用你生父要挾我將你交出來,雲雀,你想自己站出去讓她取眼挖肉嗎?!”
季雲雀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要,娘,我們走,我們現在就走!”知道真相後,她怕得不得了,思忖就算在外麵過得不如意,也總比受那無盡之苦的好。
藍姨娘終於滿意的點點頭,快步回去收拾東西,季雲雀也盡快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將所有首飾金銀都撞上,還將櫃子上擺著的名器古董也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