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莨萋坐下後,旁邊立刻有人來打招呼。
“方才在外麵你就看到郡主的馬車,本想上前招呼,又怕驚擾了郡主,這三皇府的人也真是,怎能讓郡主被堵在外頭。”說話的是個容貌清雅的女子,季莨萋分辨了一下,還是記不得她是誰。
但嘴裏還是應承,“今個兒喜事,府裏忙亂也是正常的。”
那女子連忙答應,“郡主好度量,都說咱們清良郡主的氣度出眾比之宮裏的頭的公主們,也是過之而無不及,所以才能得聖上獨寵。”
季莨萋眼神一閃,嘴角泛起笑花,“獨寵?”
那女子還以為自己拍中了的馬屁,頓時興致勃勃,“皇上對郡主的好,這天下臣民都看在眼裏的,也是郡主這樣的容貌傾城,氣質不凡,又才學出眾的佳人,才能入皇上那等聖人的眼。”
“嗬嗬。”季莨萋轉過頭去,給秋染使了個眼色。
秋染接著遞茶的功夫,悄悄對自家小姐稟報,“這位是梁禦史府的庶出大小姐,梁清秀。”
梁禦史。
季莨萋想了想,頓時想起來了。
梁禦史,梁伯勳,算是列位禦史中,最諂媚護主的,禦史是監官,按理應該正直無私,可那梁伯勳卻是個例外,他是二皇子的人,向來在朝堂上就對二皇子阿諛奉承,跟其他官員爭鋒相對,甚至有一陣子,他的其身不正,都傳到皇上耳朵裏了,季莨萋不止一次在宮裏聽到這梁家的笑話。
沒想到這梁伯勳的女兒,與她父親如出一撤。
在大庭廣眾的說什麼獨寵,這梁清秀是真心的誇讚她,還是砌詞捧殺她?
端著茶,淡淡的飲了一口,季莨萋說,“梁小姐過譽了,皇上對誰好,那是皇上的恩典,我們做臣女的,承受便是,萬萬沒有背地議論的道理,梁小姐這話在這兒說說也就算了,要是在外麵去也這麼胡言亂語的,那到時候隻怕會令令尊也遭受連累。”
“你……”梁清秀被她說的麵紅耳赤,但又不敢反駁,這個季莨萋,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得罪了,別說是她,就算是她爹,也要吃大虧。
皇上身邊的人,向來都是高人一等的,何況皇上還這麼寵愛她。
梁清秀咬咬牙,灰頭土臉的走遠一些,季莨萋也樂得清靜。
周圍原本觀望著打算上前套近乎的,也在看了梁清秀的下場後,默默的收回視線,不敢上去觸黴頭。
“什麼東西,自以為是。”石輕煙借著喝茶的功夫,嘴裏飆出一句。
她聲音很小,但別人或許沒聽見,坐在她旁邊的康婉安卻是聽到了,她唇角一笑,狀似驚訝的問,“石小姐對郡主,似乎有些意見。”
“其實是意見,她啊……我還不知道。”一副相當撚熟的樣子。
“哦,那與我說道說道……”
石輕煙一笑,“那五皇妃這肚子……”
康婉安一笑,“這兩個孩子也是有福氣,還未出生已有這麼多人關愛。”說著,主動放開擱在肚子前的雙手。
石輕煙立刻湊上去小心翼翼的撫摸兩下,入手的感覺很微妙,仿佛一瞬間整個手掌都暖了。就算知道那不過是心理作用,但石輕煙還是覺得,填了那一份心。
摸完了,石輕煙戀戀不舍的鬆回手,才對康婉安道,“那季莨萋,以前不也就是個野丫頭,猶記得第一次與她見麵,是在丞相府的時候,丞相大宴,那天可熱鬧了……”
石輕煙聲色俱全的將當年發生的事一一道來,當然,肯定加了很多她自己的感情色彩,因此一番話聽完,除了吹捧她自己,包攬上瀾郡主,季莨萋就被她弄得裏外不是人。
康婉安狀似驚訝的聽完,眼底卻略過譏笑。
這個石輕煙,膚淺得讓人無語。
摸著肚子的手一下一下的,康婉安有些不耐煩了,正好這時,長公主來了,花廳裏又是一陣喧嘩。
石輕煙一直想搭上長公主這條船,眼下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立刻拋棄康婉安,走到長公主身邊,諂媚討好。
康婉安鬆了口氣,抬眼時,卻不偏不倚與前座的季莨萋對視。
她愣了一下,對對方點點頭,算是致意了。
季莨萋也含笑著點了一下,算是回意了。
兩人的舉動微小得除了彼此沒人看見,但康婉安卻隱隱感覺不安。
她起身,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了花廳。
裏麵人太多,她想找個安靜些的地方。
隻是出來了才發現,外麵的人也不少,康婉安尋了一處清靜些的地方,坐在椅上,看著院子裏的花,眉目悠然。
“五皇妃好嫻靜。”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女音。
康婉安轉首去看,就看到季莨萋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對她笑道,“我能坐這兒嗎?”
“當然。”壓下心頭的不安,康婉安硬著頭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