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
穿過教堂屋頂的夕陽,折射在濕滑的鵝軟石道路上。車輛呼嘯而過,不時濺起一些水花,落進一如既往的肅穆裏。
這是巴黎的十三區,也是華人區,從來都是這座浪漫之都的焦點,隻不過出了繁華的邊郊,此刻的夜色降臨卻讓人如此壓抑。
“說!這些賬怎麼算?”沉默了半晌,終於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質問。這裏是一棟別墅的地下室,氣氛非常沉悶。空氣中的各種煙味混雜在一起,發出令人作嘔的味道。
說話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爺子,盯著眼前一位被吊著的黑人說道。
華人幫在法國的“江湖”中早占了一席之地。起初規模很小,但由於法國排外嚴重,國人又特別團結,所以越做越大。裏頭好些人物,甚至連警察都要忌憚三分。這位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人,憑著手裏的資本,在華人幫做二把手,幾乎壟斷了巴黎的大部分商市。現在年紀大了,也算“內退”了。
“不知道...沒有錢...”黑人晃晃頭,吐出嘴裏滲出的血跡。他已經被吊著一整天了,人實在太過疲憊,隻會機械地用含糊不清的法語重複這句話。
“好好打個牌,偏偏要出老千。”老爺子咳嗽了一聲:“你知道我們華人幫的規矩的,要麼拿錢,要麼…”
“要麼怎樣?”黑人吃力抬起頭,憋了一句話,臉上忽然擠出一點笑容:“你們雖然厲害,但我們深青幫也不是吃素的。要麼放了我,要麼就等著吧…哈哈哈!”
“呃,是很有膽量啊。可現在事情都這樣了,你知道我們不可能放你的。”老爺子哼了哼,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小弟。
“杜老爺子!”旁邊的小弟立即鞠躬彎腰說道:“依您看,廢了他一條胳膊?”
“你是不是傻?年輕人,知道現在打殘一個人的後果麼?”杜老爺子沉默了半晌,看著吊著的黑人,搖搖頭說。
“嗯”小弟見氣氛有點兒不對,終於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在這房間裏也有十幾分鍾了,換成誰都沒有耐心了。杜老爺子忽然嗬嗬一聲,朝一旁使了個眼色。
隻見老爺子旁邊的椅子上,有個男人深深地吸了口桌上一撮白色的粉末,隨後立即“蹭”地站了起來,吐掉嘴裏的煙,臉上是異常淡然的表情。這是位非常魁梧的男子,下巴有一些胡子,眼睛很小,舉止動作都帶著一股勢氣。
他徑直走到黑人男子背後,剛站穩,衝著黑人的後腦勺便一記重拳下去。一連貫動作是如此嫻熟迅猛,小弟們甚至都沒怎麼看清男子的動作。
“季文啊,別這麼用力,把他打殘了怎麼辦?”
“杜哥,放心。他不會殘疾的”季文瞟了一眼黑人:“他已經死了。”
杜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慢吞吞吐了口煙,又轉回頭看向小弟們說:“所以啊,弄殘不如弄死,不要整天隻想著弄殘別人,這樣對你們不好。”
“是…是…”小弟們互相看了看,說話的聲音卻有些顫抖起來。
“深青幫的砸碎...真是給臉不要臉。出了老千還敢威脅我?真的找死!”杜老爺子又吐了口煙,隨後笑眯眯看向季文慢條斯理問道:“你是不是又吸多了?出手這麼重?哎喲,居然把人給打死了!我勸你別吸那麼多,小心吸死你!”
“杜老爺子放心,打死人了都是我季文負責!不關幫裏的事兒!”季文點點頭,將袖子一擼說道:“你可不知道這東西對身體的好處。我每次吸完,渾身的力氣。剛才隻是輕輕一動,他就去了。嗬嗬。”
說完又用腳踢了一下掛在半空中的黑人。
黑人上身被扒去,體格確實看得出來有些強壯。照說這看似不經意的一腳,應該不至於產生多大破壞力,可是季文一腳踢來,黑人的皮膚上立即出現來大麵積的汙青,整個身體深深凹陷了進去,已然成了一具屠宰場裏待宰的豬肉。
杜老爺子道:“你確實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