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李永智一拍大腿:“王股長,我這個朋友,真的是神醫,你這下信了吧。”
杜少鋒微微一笑,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低眉垂眼,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剛剛一席話鎮住了王股長,接下來就應該讓對方著急了。
果然,王股長呆呆地想了幾秒鍾,忽然一拍桌子:“老李,你放心,這塊地的審批,我優先考慮你。”
李永智大喜,胸脯拍的山響:“王股長,我這朋友妙手仁心,既然給你帶來了,肯定給你治,是吧,杜醫生?”他希冀地問杜少鋒。
“能不能治,我還得號了脈才知道。我也不是神仙,不敢打包票。”杜少鋒淡淡地說。他這是故意吊著王股長的胃口。王股長的病,從麵色上看,應該是熱痰壅滯,體現在西醫上,就是三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高,如果不注意,繼續發展下去,很容易誘發腦溢血,心肌梗塞之類的猝死病症。
至於為什麼敢說是三年後的六月份,這也不是信口開河,如果從中醫的角度看,王股長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很不好,杜少鋒看他平時似乎也不太注意,抽煙很凶,一根接一根,而且應該還好酒,從病情的發展來看,三年後就會到頂。
中醫講究天人感應,每年夏至是一年中陽氣最旺的時候,人體的機能也到達最高點。長期的高血脂導致血管變脆,血壓一高,腦溢血的概率極大。當然了,王股長大概是不願意拿自己的命做實驗的。
“號!”王股長如蒙大赦,連忙從辦公桌後麵繞出來,坐在杜少鋒身邊,伸出了一隻黑粗的胳膊:“神醫,你給號號脈。”
他一坐到杜少鋒身邊,杜少鋒就感覺一股熱氣逼過來。這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熱烘烘的濁氣。說話時嘴裏一股爛柿子般的腐臭味兒。胳膊皮膚下的毛細血管非常明顯,根根紅血絲像蛛網一樣。
杜少鋒三指在他手腕上一搭。脈象洪大滑弦數,重按時有空空如也,如按蔥管。杜少鋒的臉色凝重了起來,王股長的病情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
“你去醫院檢查了沒有?是不是心髒肥大?”
“是是是!真是心髒肥大。”王股長連連點頭:“神醫,你得救救我。”他現在已經完全被杜少鋒折服,剛才的囂張氣焰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杜少鋒又按了左脈,印證了自己的判斷。熱痰壅滯,痰濕內結,氣機舒達不暢。這種病,表現形式多種多樣。具體到王股長身上,因為他身強體壯,各種激素水平很高,所以身體強行要把血泵到全身去,表現出來就是三高。
如果按照西醫的治法,降血壓、降血脂、降血糖,藥效不持久,而且會導致心髒肥大。
既然做好了辯證,方子就好開了。他走到辦公桌後,拿起王股長的金筆,找了一張紙,刷刷開了一個方子,交給王股長:“先吃三副,吃完再找我複診。”
王股長像捧著聖旨一樣,不管看懂看不懂,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鄭重地整整齊齊疊好,放到了自己西服內兜裏。
杜少鋒回到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王股長,戒煙、戒酒。這話應該有不少醫生跟你說過了吧?作為一名醫生,這是義務,也是責任。你之前沒有當回事,我今天和你交個底,你的病是天生的體質問題,我的藥也不是萬用靈丹,如果不改變生活習慣,這一關過去了,下一關神仙也救不了。”
他雖然也很看不慣王股長這種手裏拿著一點小權就雞毛當令箭盛氣淩人的跋扈作風,但他畢竟是一名醫生,病人在他麵前一視同仁。
“好好,戒……一定戒。”王股長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但從他的神色上看,實際上並沒有把這句囑咐當成一回事。杜少鋒心裏暗歎一聲。絕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明知道什麼東西是好的,什麼東西是壞的,但很不幸,他們往往會沿著最舒服的路走下去,一直走到無可挽回的絕路。
這就是人的宿命。不是每個人都有歸宿,他們隻是苟延殘喘。不是每件事都有結局,它們往往莫名消散。
“告辭。”杜少鋒起身告別。王股長把他們一路送到了院門口,態度之熱情,讓等在門口辦事的眾人眼熱不已。
……
“鋒哥,賭場有動靜了。”下午三點鍾,難得午睡的杜少鋒被常飛的電話叫醒。他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很久不午睡的他似乎已經沒法享受這種閑散自在的日子了。
“怎麼回事兒?”他把手機調到免提,一邊說話,一邊穿衣服。
“接送賭客的車剛剛全部出動了。”常飛說,“數量比平時多了不少。”
“行,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