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要去殺了那小子!”
楊二郎說著拍案而起,回身就要進屋去提刀,不過老頭比他動作還快,連忙起身摁住了他:“兒啊,別衝動!這件事情咱們爺倆還得再好好合計合計,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來!”
“這麼明顯的事情還合計個啥!就是那小子用藥迷惑了雪落,咱現在是要去鏟除這個妖孽,救咱們雲芝島!”
楊二郎說的義憤填膺,滿臉的浩然正氣,要是被高秦看到他現在這個模樣,說不定還真的會懷疑自己就是奸黨啥的。
“事情沒弄明白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老頭的神情嚴肅了下來,語氣也更強硬了一些。
這楊二郎還算有點孝心,見自己老爹冷下臉來,也不再鬧著喊打喊殺了,乖乖的重新坐回了原位。
“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不太對!”老頭拿過楊二郎麵前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碗酒,一口喝幹後,擦了擦嘴接著道:“雪家大娘子當初把姓高的那小子救回來的時候,就完全沒有顧及名聲,而且即便李季懷疑那小子是斷崖島的細作,大娘子也沒有殺了他,反而是讓他留在了雪家,就算是前一個為大娘子治病的大夫,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啊!”
“那爹的意思是……”楊二郎聽了老頭的話,連忙探過頭來問道。
“要麼就是雪家那小妮子早就認識那姓高的了,要麼就是她已經提防著咱們楊家了!”
“爹是說,大娘子可能已經知道咱們投靠斷崖島的事情了?”
“呸!什麼投靠!那叫收買!收買懂嗎?”
“是是是,爹說的是!”
老頭很艱難的咬了一口海魚幹,接著道:“不可能,她們是不可能知道的,這件事情連你娘都不知道,她們怎麼可能知道!”
“那爹,娘知道這一年多來,咱是在裝傻嗎?”
老者看了一眼楊二郎,吐出一口氣來,語重心長的道:“兒啊,自從你出身以來,你娘她就……”
“就怎麼樣?”楊二郎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老頭。
“你娘她就一直覺得你是真的傻!”
“咳咳咳……”
楊二郎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喝了一口酒後,撇了撇嘴,不說這個問題了,過了片刻才又接著道:“那如果大娘子已經在提防著咱們楊家了,咱們應該怎麼辦?”
老頭裝模作樣的一捋胡須,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梁換柱,借刀殺人!”
“什麼修棧道換柱子的,爹你又在說些什麼啊?”
老頭看著楊二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兒啊,可不能整天喊打喊殺的,還是要識字看書啊!”
楊二郎聽了這話,臉色有些黑了,道:“爹,咱家裏除了李叔送的那本啥《三十六計》,還有別的書嗎?而且我讓您教我識字,您不是也說不會嗎……”
“咳!那是以前,現在為父每天看書,自然能教你了!隻不過現在你還要繼續裝瘋賣傻,所以看那些東西會引人懷疑的!”
楊二郎的臉色更黑了,抓起一塊海魚幹就放進了嘴裏,嚼的嘎嘣作響,可眉頭卻越皺越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爹,這魚幹吃起來跟木頭屑一樣,您老是怎麼咽下去的?”
老頭聽了,愣了一愣後,拿過楊二郎手裏的那塊海魚幹,放在一雙老花眼跟前看了許久後,才罵了一句道:“那個挨千刀的老婆娘,又把架魚幹的木頭片子混在裏麵了,難怪剛才有幾塊吃起來硌得老子喉嚨痛!”
傍晚時分,雪家內院的新房中,瑤兒端著兩碗魚湯進來了。
“今天的魚湯怎麼有兩碗?”高秦見了這兩個熱氣騰騰的陶碗,在喉間幹澀的同時,難免也有些詫異。
瑤兒笑著放下兩碗魚湯,道:“大娘子擔心她做的魚湯姑爺喝著不合口味,所以讓我娘也做了一份,這邊是大娘子花了一個時辰做的,這邊是我娘做的。”
瑤兒將兩碗魚湯都做了個歸分,便抱著碟盤,站在一旁看著高秦,似笑非笑。
高秦的眼睛從雪落做的那一碗魚湯上移到另一邊,又艱難的移回來,好像在做著什麼艱難的決定。
這雪落還真是成親第一天,就給自己出了一道選擇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