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看著高秦,道:“斷崖島在雲芝島的東北方向,行船過去,大概要三個多時辰左右吧!”
“三個時辰……”
高秦雖然知道古代的三個時辰就是後世的六個小時,但對於這六個小時行船的距離,他還是沒有一個清楚的概念,隻知道從雲芝島去陸地的兩個時辰海路,就已經讓他生不如死了。
可話又說回來,六個小時的行程,肯定不會短,不至於說對方發動突然襲擊,都攻到家門口了這邊還沒人發現,而且即便是在雪家院落當中,高秦也是可以看到後山的山頂上,是有著一座高聳哨塔的,每天都會有人去值守。
“不過,你們和斷崖島的那些倭賊殺得渾天海地的,登州官府對這件事就一點也不插手嗎?”
雪落搖了搖頭,道:“咱們雲芝島離登州的確不遠,附近的海域偶爾還會有平海軍的戰船路過,就算官兵下船巡視,咱們也隻需要納點錢財就夠了。可斷崖島就有些遠了,官軍極少會過去那邊,以往幾次,都是爹帶著人殺到斷崖島,隻要沒人通風報信,官府對這件事根本無從得知。”
“平海軍?”高秦似乎覺得在哪聽過這個詞。
“就是朝廷在登州的水師。”
“哦。”高秦明了的點了點頭,又疑惑道:“可你們……嗯,不對,咱們不是海賊嗎?官兵來巡視,就隻需要交點錢就行了?”
雪落笑著道:“咱們雲芝島都是戶籍在冊的尋常百姓,有田畝,有漁船,完全可以自食其力,而且每年也都有交納賦稅,官府憑什麼認定咱們是海賊?”
雪落這麼一說,高秦現在才完全明白了雲芝島的定位,原來這裏頂多隻能算半個海賊窩罷了,平日裏種種地,打打漁,一派祥和,個個都是良民,可暗地裏也可以磨刀擦槍,蒙上麵罩,開上大船出去開一票大的。
其實隻要不禍亂海疆,不搞出特別大的命案,官府才懶得去追查海上的那些商船究竟是被哪一夥蒙麵人給劫了呢!
這裏雖然還算不上是一個法外之地,但也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所以關於曬鹽的事情呢……偷偷摸摸的幹,還是木有問題的。
不過,說到曬鹽,高秦又不自覺的想起了李叔。
李叔這個人,確實是越相處越覺得奇怪,不僅武藝高強,而且見多識廣,就連曬鹽的事情他都懂,而且曾經還考慮過,這一點真的讓高秦有點難以相信。
“對了,李叔他……原本不是這島上的吧?”
雪落回過頭來看著高秦,短時間的猶豫之後,才點了點頭道:“嗯,官人連這都發現了呢!”
“其實沒什麼的,聽口音也能辨別出一點來。”高秦說著,輕輕舒了口氣後,接著道:“當然,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李叔見多識廣,實在不像是在島上土生土長的。”
“那依照官人的意思,雪落是這島上土生土長的人,也就孤陋寡聞咯?”
“咳咳!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比起楊二郎和趙四郎他們,李叔懂得真的很多,所以才不像是這裏長大的,但他們怎麼能和娘子你比呢!娘子的聰慧,世所罕見,我高秦走南闖北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智商碾壓呢!”
“智商……碾壓?”雪落對於這些新鮮的詞彙雖說仍舊不懂,但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嗯,意思就是,娘子比我還要聰明!比如一下子就能斷定我不是斷崖島的細作,還這麼有眼光的嫁給我,在我看來,簡直就是這世上最聰慧的女子了!”
高秦這話,雖然有很大成分是在拍馬屁,但也的確是實話,如果雪落當時稍微遲鈍一點點,他高秦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了。
雪落一下子就被他逗笑了,也不再去追究誰孤陋寡聞的事情。
看到雪落笑靨如花,高秦心頭的陰霾消散了不少,於是把話題重新引到了李叔身上:“對了,還是和我說說李叔的事吧,我總感覺他好像很有故事一樣。”
“李叔……”雪落笑著搖了搖頭,道:“李叔的過往,或許隻有我爹知道了,平常他不願意多說,我和凝兒自然也不敢多問,記得是我七歲那年吧,李叔帶著懷有身孕的齊嬸上的雲芝島,當時好像還打傷了島上的幾位弟兄,不過後來爹知道他們無處可去,所以就收留了他們。”
“嶽父大人竟然能如此的用人不疑,果真是有眼光,看來娘子的好多優點,都是繼承自嶽父大人吧!”
雪落笑著看向一邊,道:“行了,官人誇我爹可以,就別再奉承我了吧。”
高秦也跟著輕輕笑了笑,道:“不過說實在話,李叔這人是真靠得住,不僅武藝高強,待人還忠厚,我真的懷疑他以前是不是在軍營呆過,可能還是一名將軍呢!”
“官人想的這些,我和凝兒也都猜測過,隻不過我們問李叔時,他都閉口不答,時間久了,我們就知道他是不願再提起以前了。倒是爹在收留李叔和齊嬸之前,和他單獨談過一整晚,所以才敢將他留在雲芝島上,而且後來還讓他做了當家護衛,凝兒的武功,就是李叔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