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喪,舉國哀喪。
一夜之間,各家各戶都被送去了喪服,無論是商家百姓,還是達官顯貴。
祖訓有言,國喪,天下吏人,三日釋服。民間在喪期內,需停止嫁娶,暫停一切娛樂。
除此之外,若一國國喪,他國在三年內不得進攻侵犯。這條不成文的規矩,是每個國家都會默默遵守的。
“聖上高明,是老奴愚鈍了,還以為您是有意抬舉他,沒想到您深謀遠慮,一個國喪,直接保了咱們下懷國三年的平安!妙哉妙哉!哈哈…”
齊禦史笑的眼角堆起了皺紋,捋著胡子看著珠簾後,正被宮人們圍著穿喪服的王勝,繼續道。
“哼,這王黎死都死了,還能為聖上解憂,那也是他的榮幸!就是在九泉之下,那也得敬佩聖上您的睿智!”
這話若計較起來,可以說是大不敬了。
即便王勝與王黎不合,可說到底王黎也是皇家的人,一個大臣,再位高權重,也沒有直呼其名的道理!
王勝穿戴整齊,麵色幽暗的從珠簾後緩步走出,一身素服,白冠束發。
走到齊禦史麵前站定,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那雙眸子微微泛紅,似有疲態。
齊禦史見狀,忙關切的問道。
“呦,聖上,您這是一夜未眠?”
王勝沒搭話,而是轉身向門口走去,淡淡道。
“走吧。”
今日大開城門,迎昭王進城,既為國喪,王勝是一定要出場的。
齊禦史跟在王勝身側,腿腳不便走路有些發跛。他偷偷瞧了眼王勝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開口道。
“聖上,臣瞧您近日疲態進增,這事若了了,您就不妨歇上一段時間,龍體要緊。至於朝中的事,有老臣和其他大臣在,您放心就是!”
腳步聲,回蕩在這條冗長的甬道裏,顯得四周格外寂靜。
王勝開口向身後的小太監問道。
“所有事情可安排妥當?”
這是不準備搭他的話了,齊禦史自然知曉。
隻聽那小太監尖著嗓子回道。
“回皇上,一切安排妥帖,請皇上放心。您額外吩咐的,以白絹迎頭遮日,也已經從城門口一路扯到了昭王府。”
聽到這,齊禦史不由看了眼前麵的王勝。
心道皇上這戲做的也太足了,也不知這是為了給自己立賢君的名聲,還是為了做給那些大臣瞧的。
可這麼折騰,有必要麼?
甭管是什麼,身為大臣這個時候你也要象征性的說上幾句奉承話。
齊禦史笑道。
“到底是聖上仁厚,連這種事都替那王黎想的這麼周到,得此賢君,真乃我下懷國之大幸也。”
話音剛落,王勝突然止步。齊禦史要不是腿腳不好,在後麵跟的慢,定會一下撞上去!
不知王勝停下做什麼,齊禦史也沒敢多言,隻默默看著他。
半晌,王勝似乎吸了好大一口氣,沉聲道。
“國喪期間,群臣百姓正值敏感之際,齊禦史身份不同,說話該知些分寸,免得給朕,給容止帶來口舌之擾!”
王勝語氣看似平淡,實為斥責。
齊禦史心中一驚,這昭王一死,他是有些欣喜過頭了,一時忘形,在王勝麵前說話時是沒注意分寸。
想到此,齊禦史忙放低姿態,雙手抱拳施禮道。
“聖上說的是,容止…哦,是越貴妃,貴妃娘娘有著身孕,老臣定不會做出擾貴妃娘娘心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