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張恒輕笑道:“三字經算是古人的啟蒙書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其中有一段叫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說著,張恒偏頭看向馮世寬:“我一直覺得我們的文化博大精深,但博大精深到什麼程度,我卻是一葉障目。”
“父之過,師之惰。”馮世寬咀嚼著這句話,好一會兒才感慨萬千的說道:“是啊,我有責任,但人總是會成長,凡是不能指望別人指點迷津,總要靠自己去悟。”
張恒沒吭聲,又端起酒喝了一口。
這樣咬文嚼字的談話方式,他很不喜歡,但是又沒辦法,畢竟是自己主動找上門來的。
可是到現在為止,馮世寬這個老家夥卻一直在雲裏霧裏的轉圈圈,好像整個人都進入了一種迷宮狀態。
不行,這種被動的局麵,必須改變,必須馬上糾正。
想到這裏,張恒放下酒杯,又望著馮世寬問道:“馮老先生,你怎麼看江城的三足鼎立。”
“很好嘛。”馮世寬桀桀笑道:“這避免了一家獨大,又可以相互掣肘,正好保持了整個江城的繁華和平靜。”
張恒似笑非笑的問道:“那麼如果有一家非得打破這種平靜呢?”
馮世寬沒急著回答,而是桀桀笑著拿起了石桌上的一盒香煙。
抽出一根遞給張恒,他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這才輕歎道:“商道,實際上就是利益之道,在這個圈子裏,是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
說到這裏,他又笑著看向張恒:“所以,沒有永久的平靜,隻有相對的安穩。”
深吸了一口香煙,張恒輕笑著搖了搖頭:“這種論調,我讚同,又不讚同。”
“怎麼講?”馮世寬饒有興趣的問道。
“俗話說,盜亦有道。”張恒收斂笑容,緩緩站起身,夾著香煙一字一句的說道:“商業上的競爭,是不可避免的良性競爭,叢林法則,適者生存,這倒也對,可是如果有人為了達到利益最大化,不惜使用各種跨越底線的手段,甚至不惜觸犯法律來搞這種所謂的競爭,那可就要天下大亂了。”
馮世寬依舊坐在石凳上,並沒吭聲。
走了兩步,張恒又轉身看向馮世寬:“馮唐做的許多事情,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心知肚明,至少我是。”
“這就是你帶走他的原因?”馮世寬緊盯著張恒問道。
聳了聳肩,張恒不置可否。
這隻老狐狸,今晚已經連續問了兩遍這個話,看起來他很像從自己嘴裏得到是否綁架了馮唐的消息。
當然,也有令一種可能,那就是這老家夥正在設局,至少稍微有一句話透出什麼,就會馬上陷入被動。
於是,張恒又轉身盯著馮世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實話,今晚我來,隻想要你一個答案。”
“好。”馮世寬桀桀笑道:“終於開門見山了,說吧。”
張恒沉聲問道:“沈家和馮家之間,到底是要從暗鬥明爭走向明爭暗鬥,還是幹戈玉帛,各自好自為之?”
馮世寬湛然一笑,也撐起身站了起來,注視著張恒問道:“你能代表沈家?”
張恒:“今晚我是以沈家女婿的身份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