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空難受一場!
此刻他已經完全清醒了,再無法入睡,索性穿上外衣坐在鏡子前束發,整理好衣冠,剛要出門,竹九便在門外候著。
竹九:“掌事,薑淺照帶著些弟子來訪,現下在正堂候著。”
“薑淺照?我與她並未有過多的交情,怎會突然到訪?”竹芒有些疑惑。
竹九答,“說是,來為掌事說親的。”
“說親?管得還挺寬。”竹芒吩咐道,“你去趟笙園,叫烏今沉來,就說有要事商議。”
竹九:“是。”
日光已經出現在屋簷的一側,皚皚的雪地染上了一層橘紅,須臾片刻,烏今沉便出現在了祝室。
“商議要事為何要在祝室?正堂被拆了?”烏今沉調侃道,在側邊隔間的茶桌前落座。
“並非要事,烏掌事在竹家白吃白喝月餘,不知何時啟程?”竹芒正斂袖倒著茶。
“竹掌事下回來無憂林,住多久都行。”烏今沉隻飲了小口的茶,便芳香四溢,唇齒留香。
正說著,黎兆兒連推了兩扇門,才出了寢房,正一臉懵地扶著額,見烏今沉與竹芒正品茶。
“竹芒,我昨日為何睡在這啊,”黎兆兒在桌前落座,烏今沉為她倒了杯茶,“烏今沉你怎麼也在這?不會是昨日我們都夢遊到這了吧?”
“你昨日睡這?怎麼回事,竹芒?!”烏今沉詰問道,平日裏少見的怒火燃燒著。
“她夢遊到這,與我何幹?”竹芒見烏今沉那般神情,竟有些得意,暗自偷笑。
“兆兒,他昨日可有……”烏今沉欲言又止,“你現下感覺還好嗎?”
“就是頭有些暈,”黎兆兒抿著茶香,頓感心曠神怡,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竹芒,昨日的事審問完了?”
“昨日你在正堂睡著,當眾摔倒在地麵,是我將你帶回來的。”竹芒輕笑著。
“哦,”黎兆兒應了聲,便低著頭專注著喝茶。
竹芒:“對了,今日薑家掌事女兒薑淺照,會來竹家造訪,似乎是來議親的。薑淺照認得你,最好老實待著。”
“無妨,我蒙住臉便可。不過,薑淺照早些年不是已經成過婚嗎?”
薑淺照是薑萬殊與黎淺黛的女兒,黎兆兒是在魏家是認識她的。雖然黎家與薑家關係緊張,但那時想著畢竟是姑姑的女兒,帶著親的,便時時同她接近。後來才知道,她們不僅沾著親,甚至是同一日出生,竟分不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再後來,黎兆兒得知生母之事,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薑掌事獨女,而如今的薑淺照,從小便被薑萬殊領養。
黎兆兒並不計較這些,雖未得到父母的愛,也未在薑家受到應有的照顧,可黎家的親人,將這些都補全了。
烏今沉:“薑家不同於你們離灣,不曾有女子繼任掌事之先例。薑淺照嫁與門下弟子,也是為了鞏固地位,保住薑家的血脈。”
保住血脈?可薑淺照並非薑家所出啊,薑萬殊明明知道的,為什麼還要這樣做?黎兆兒目光暗淡了不少,許是,薑萬殊早已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吧,畢竟悉心照料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