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和小琳一起吃的,自是少不了她的捉弄,周一也適時興師問罪,小琳卻嬉笑“幸好隻是和丁馳講說‘埋堆’一詞”。
下午時分,在周一引薦下,丁馳見到了音樂家黎鵬程先生。
黎先生此時已是樂壇翹楚,詞曲俱佳,風格多樣,未來更是流行音樂裏程碑式人物。在丁馳前世記憶中,黎先生不但圈內名氣大,人品也極好,沒有任何緋聞和不良傳言。之前周一一直保密師承,今天丁馳是第一次知道,自是對先生尊敬有加。
黎鵬程四十歲左右的樣子,衣著很隨意,說不上熱情,卻也不顯慢待。不過顯然把丁馳當做了孩子,打招呼用的是“小周男朋友”,說話也是“你們小年輕”。
丁馳清楚,黎先生並非故意看低自己,而是多年閱人經驗使然。加之自己確實年齡不大,麵相年輕,僅是心理年齡偏大而已。
雖然理解對方作派,但丁馳也不免爭強,何況是在周一麵前,又有小琳等女孩在場。於是他引出了話題:“黎先生全國聞名,創作的歌曲佳作頻頻,實在令人欽佩和仰羨。”
可能是聽多了這樣的奉承,黎鵬程隻是淡淡一笑:“趕上了時代潮流而已。”
丁馳擺了擺手:“不,先生太謙虛了。您的作品緊扣時代脈搏,反映人民心聲,引起社會廣泛而強烈共鳴,這才是作品強大生命力所在。”
可能是沒想到小孩連說大人話,黎鵬程有了些許興趣,“哦”了一聲:“是嗎?說說看。”
丁馳抬手一指宣傳冊:“就拿這首歌來說,當時正逢國家改開關鍵時刻,也正是新舊思想碰撞時期,國人對新事物既新奇又迷茫,樹立勵誌樣板意義重大,尤其女性成長故事更顯不尋常。您的這部作品應運而生,寫出了……”
待到評說暫告段落,黎鵬程再次示意:“繼續。”
“這首歌恰逢我國對外交流關鍵時期,借盛會展現開放、包容是……”丁馳又指著宣傳冊底頁標注,侃侃而談起來。
“還有嗎?”黎鵬程繼續追問。
翻到冊子裏頁,丁馳指著歌手頭像說:“這首歌與前兩首區別很大,也區別於豪邁的西北曲風,似與當時潮流不相契合,但卻同樣反應了民眾的心聲。作品通過相對柔婉的曲調,還有深情的真摯敘說,展現了粵……”
“繼續說,這首,還有這首。”
“這首是一個……”
一問一答,一時間說的好不熱鬧。
在前世的時候,音樂成了丁馳為數不多的愛好,強大的作品為他帶去諸多慰藉,撫慰著那顆善良又脆弱的內心。剛開始的時候,他把聽到、看到的內容記在本子上,新世紀則是從電腦上搜索、打印,用以平時欣賞和研討。對於其中諸多評說,丁馳都多次瀏覽、品味,尤其見解獨到、深刻的內容更是記憶深刻。現在把這些積累內容、沉澱記憶拿出來,再容易不過,隻當是另一種回味。
可現在才九十年代中期,電腦和網絡都尚是新鮮事物,共享資源遠無後期豐富。對於丁馳講到的這些內容,別說周一、小琳等人接觸很少,就是黎鵬程自己也聽到的不多。他深覺中肯、獨到,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大孩子,這就更難得了。黎鵬程興趣大增,剛開始還由對方選題,後來則是直接指定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