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新的生命誕生,同時也有很多的生命隕落,當然也有永恒的東西,它們沒有生命,沒有感情,卻是永恒。
高雲飛被安葬在城東一片平坦的山上,每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便會照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塊風水寶地。
“你哥哥睡在這裏,也算是很不錯了,你也不用太傷心。”蘇陸安撫著陳婉兒。
陳婉兒蹲在高雲飛墓前,想著他們雖為兄妹,活著的時候,她卻一聲“哥哥”都沒有叫過他,如今卻隻能對著這座墳墓喊他幾聲“哥哥”。她回想著父親對他的態度,她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認他,難道隻因為他是父親和丫鬟所生的嗎?
作為高雲飛的舊友,趙慶當然也在。趙慶拉過蘇陸,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大人,剛才在驗屍房,因為夫人也在,所以有些事我並沒有說。”
蘇陸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趙慶為什麼沒有說,因為高雲飛死的實在太讓人心痛。當時趙慶已經將高雲飛的屍體解剖了,蘇陸與陳婉兒到的時候,高雲飛已經被一張白布蓋住。趙慶將高雲飛臉上的白布掀開,陳婉兒幾乎又要暈倒,蘇陸也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蘇陸讓陳婉兒先回去,可陳婉兒卻想要知道高雲飛的死因,執意不肯離去。
趙慶將高雲飛的臉蓋上,看著蘇陸道:“大人,剛才相信你也看到了,高大人臉上一共有四條傷口,傷口很深,而且很寬,我在傷口中發現了鐵鏽。”
“鐵鏽……難道是他?”蘇陸眉頭緊皺。
陳婉兒拉著蘇陸的衣袖哭道:“是誰?是誰殺了我哥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蘇陸雙手握著陳婉兒的手道:“我也不確定,我也是猜測而已。”
陳婉兒已經泣不成聲。
趙慶道:“雖然這樣,但是高大人的死因卻不是因為這四道傷口。”
蘇陸道:“那是什麼?”
趙慶道:“高大人身上一共三十六道傷口,除去臉上的四道,還有三十二道同樣的傷口,而死因卻是因為失血過多。”
蘇陸道:“傷口有鐵鏽,會不會是……”
“不是他。”趙慶打斷了他的話,他仿佛知道蘇陸要說什麼。
蘇陸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趙慶道:“那二百零三個人的屍體也是我驗的,他們的傷口中雖然也有少量鐵鏽,但是殺他們的人和殺高大人的人絕對不是一個人。”
蘇陸道:“何以見得?”
趙慶道:“雖然都有鐵鏽,但那二百零三人均是一刀斃命,而且傷口極薄,而高大人的傷口卻像是被野獸的爪子抓的一樣。”
蘇陸陷入了沉思,這時陳婉兒卻忽然暈了過去。
高雲飛的墓上堆滿了石塊,石頭是永恒的,是不會改變的。陳婉兒平複了一下心情,站了起來,道:“夫君,我們回去吧,讓我哥哥一個人清淨清淨吧。”
蘇陸點頭,攙著陳婉兒,並招呼過來遠處的衙役,打算離開了這裏。可沒走幾步,陳婉兒卻突然停了下去,雙手捂著肚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蘇陸道:“你怎麼了?”
陳婉兒咬著牙,道:“肚……肚子痛……”
隨著蘇陸的目光看去,陳婉兒的褲腿有血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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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內,蘇陸抱著頭坐在椅子上,他剛剛送走大夫,陳婉兒躺在床上,正睡著,她的臉色蒼白,無絲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