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就像身處台風的中心,台風雖然中心非常平靜,可是隻要他一動,便會被卷入台風中,接著他便會四分五裂。他有些喘不過氣,他使勁的吸著空氣,他的腿有些發抖,他強撐著沒有倒下去,他有些眼花,他已經看不清阿風,但阿風手中的那把刀卻在他眼裏越來越清晰,那把刀離他越來越近,他已經能看清那把刀身上的鐵鏽正在脫落,鐵鏽脫落後粉碎,最終被風帶走,接著他的眼前似乎被一片紅色遮住,他什麼都看不見了,但是他卻能感受的到,剛剛圍繞在他身邊的殺氣消失了。安靜,十分安靜,安靜到沒有風聲,沒有鳥鳴生,沒有蟲子爬來爬去的聲音,甚至——沒有呼吸聲。
陳雲,倒了下去。
阿風將那把刀在陳雲身上擦了擦,自從他拿起那把刀開始,他便沒有在意過這把刀,因為這把刀本就是他在家裏的雜物間撿的,這把刀就是用來複仇的,複仇的心就如同這把鏽刀一樣,一樣破敗,一樣醜陋。可是現在,這把刀卻煥發著光彩,刀身上映射著阿風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有了些變化,他的眼神已不再空洞,他的眼睛也如同那把刀一樣透著光芒。
縣衙內,幾個衙役正無所事事的在院子裏喝著酒,他們的臉已經通紅,儼然一副醉生夢死的樣子。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可他們並沒有絲毫反應,依然喝著酒,一個人突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然後他就倒在了自己的嘔吐物上,滾了幾圈便睡了過去——他已經喝了太多酒。
其餘的人大笑著,一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去扶那倒下的人,可他自己也喝的太多,剛剛站起來就已經倒了下去,他感覺好像壓到了什麼,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腳,腳上穿著的是一雙布滿灰塵的鞋子,鞋上好像還沾著些什麼,他聞了聞——是血腥味。他抬頭看去,竟然是阿風,阿風肩上還扛著一個人,那衙役仔細看了看,可他實在看不清那人麵容——他已經有些眼花,可他突然發現那人脖子上正在往下滴著什麼,正巧滴到阿風的鞋子上。他突然跳了起來,瞪著眼前的阿風和他身上的人,他已經再發抖,他想喊,他想喊“黑風來了!”他想讓大家快跑!可是因為太緊張,他竟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阿風道:“縣令呢?”
那人深吸了幾口氣,也許是喝了酒,也許是他已覺得已沒辦法逃走,他看著阿風道:“蘇……蘇大人……不……不見了……”
不見了?阿風想起陳雲的話,縣衙內有奸細,對,他見過那個衙役,是他把高雲飛的屍體交給那個衙役的。
這裏喝的爛醉的都不是那個人,阿風道:“其他人呢?”
那衙役朝大堂內指了指道:“其餘人都去春風樓了,隻剩下我們幾個在喝酒,還有一個在屋子裏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另一個喝醉了的衙役插嘴道:“那是個傻子,你說上一任知縣不明不白的死了,新縣令又無緣無故失蹤了,我們的命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沒了,他竟然還想著什麼升官發財,簡直是瘋了……”
阿風沒有聽他後麵說了些什麼,因為他已經進到了大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