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昊東一路疾行。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特別著急的事,是沒有人會在這麼一個時刻那麼不近人情地將他從愛妻和初生的孩子身邊叫走。
而這個時候來找顧昊東的,那聲音分明就是來自於方梓陽。
果然,顧昊東沒走出多遠,便在顧府院子裏的一角發現了方梓陽。方梓陽此刻似乎一時急糊塗了,竟然想不到顧昊東剛才一定在陪伴趙奕雅,還差不多將顧府翻了個遍到處找尋。
“老表,你找我?”顧昊東雖然心裏一直對在這個時候被打擾有些不悅,不過看到方梓陽找他找得滿頭是汗,便也不忍心責怪老表,一時間內心裏的所有不快便也雲淡風輕了。
方梓陽聽到顧昊東的聲音,這才轉過身子,看到真是老表,又是著急又是驚喜的表情寫在臉上,不過這表情稍縱即逝,沒多會便換成了滿臉的憂心忡忡。
方梓陽一臉歉疚地說道:“對不起昊東,我剛剛才聽說你跟小雅新添了一個兒子,恭喜恭喜!”
顧昊東打量了一番眼前有些驚慌失措而又故作震定的方梓陽,心中暗暗納悶是什麼事讓這位平常精明能幹的公子哥如此慌亂、如此擔憂。
顧昊東滿臉疑惑地問道:“老表,你該不是專程來祝賀我喜添兒子的吧?”
方梓陽有些尷尬地幹笑了一聲,這才說道:“慚愧慚愧。不過我要是事先知道,倒也不妨來專程道賀一次。你跟小雅的感情是我一路看著過來的,即便我自稱是你們恩愛的見證人也一點都不假。”
顧昊東知道老表這麼心急,一定是有事,不過他很是不滿老表的磨磨蹭蹭,當下也隻好激了他一下:“老表,你真沒別的事?沒別的事我要去照看小雅和我兒子了。”
“別……”方梓陽連忙出聲阻止。
方梓陽見顧昊東站定,微微笑了笑。不過方梓陽這笑很是牽強,比哭好看不了幾分。
隻聽得方梓陽臉上愁雲慘淡、急急地說道:“老表,我這次來,真有急事找你。我聽說日本人正虎視眈眈地盯上了福樂,即說日本還暗裏派有一些散兵隱藏在福樂僻靜之處。我是擔心福樂不出幾日恐怕就要……唉……”
顧昊東聽畢,終於明白老表心急為何。這也正是顧昊東目前很擔心的情況。顧昊東自追查趙奕雅義父孫景輝受迫害一事,便也接觸了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內情,他知道的情況肯定比方梓陽來的真切。
顧昊東很是認真嚴肅地對著方梓陽說道:“你所說的,是真的。之前小雅的義父,也就是孫伯就被他們抓了去,不知何意還被慘無人道地了動大刑,差點命都丟了。現在人是救回來了,舌頭壞了,好好一個人就這樣啞了。”
說到這,顧昊東表情還是忍不住地憤憤然起來。隻見顧昊東眼睛如同在噴火一般,言辭間也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顧昊東憤然地說道:“我一時氣極,在可靠消息的引導下偵查過日本人在福樂的力量,形勢很不樂觀呀。我原本正要找你們說說這事,讓大家提前在心理有個謀劃,不過因為小雅臨盆在即,這事就耽誤了。”
方梓陽聽到這裏,內心的憂慮得到了證實,心中更加不安起來。他突然想到一事,便跟老表直言不諱地說道:“這……不瞞你說,你還記得我的正妻嗎?就是那個淩家大小姐淩語如。”
說道淩語如,顧昊東冷言熱諷似的對著方梓陽說道:“怎麼會不記得,小雅在方府的那段日子,可沒少受你這位正妻的折磨。”
也並非顧昊東小雞肚腸。顧昊東或許是太愛趙奕雅了,所以才會對處處刁難趙奕雅的淩語如印象深刻,尤其是對趙奕雅差點因為淩語如被扣一個“不貞不潔”之名險些喪命的事記得特別清楚。
方梓陽自動忽略了老表對淩語如的不滿,因為後麵的話才是正事。於是方梓陽再次幹笑一聲,不溫不火地陳訴事實道:“難怪淩語如前幾日便跟著他爹淩玉龍出國去了,說是避禍。我早該預見的。淩玉龍一定是聽到了什麼確切的風聲,這才卷著絕大多數的財產跑了,我竟然到今日才醒悟,唉……”
顧昊東接著道:“老表,這不能怪咱們。隻能說日本人實在是太貪婪,太狡詐了。”
老表的這一句話,很是讚同。若說周圍誰跟日本人接觸最多,那必是顧昊東無疑。這也是方梓陽第一時間來找顧昊東訴說情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