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風來到了村口,幾百人聚集,精壯男子老幼婦孺都有,每個人都喜笑顏開,數著剛剛得到的兩百文銅錢。
在大涼,一張精麵大餅賣三文錢,兩張餅就夠一個四五口之家對付一天,這兩百文錢相當於兩個月的口糧了。
陸林風對錢的概念很模糊,在晉元城的時候,陸家貴為侯爵,用不著他花錢;在草原,蠻族根本不用錢。
他從這些村民的喜色中能感覺到,這兩百文錢對他們來說,是不小的數目。
他走到一輛馬車旁邊。
車上拉著幾個大布袋,裏麵露出來的是銅錢。
馬車周圍站著五個人,這五人都披著褐色裘衣,腰間掛著佩刀,為首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粗獷大漢。
他正在給一個報名的村民數銅錢,臉上強擠出很難看的笑容。另外四人則麵色冷峻,右手都有意無意地放在刀柄上,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
“我要去挖煤炭。”
陸林風衝著絡腮胡說道。
“好!給他數完錢,就給你數!”
絡腮胡轉頭對陸林風一笑,真比哭還難看。
“煤礦在哪裏?”陸林風試探地問了一下。
“嗯……城北五十裏的一座礦洞。”絡腮胡應付了一句,臉色瞬間變冷。
陸林風見他神色變化,沒再多問,不一會那絡腮胡也給了他兩百文錢。之後又來了幾個村民報名。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絡腮胡見沒什麼人再來了,就衝著麵前的幾百村民大聲喊道:“咱們先進北山城,我們狼頭幫給你們準備了好的吃食,今晚吃飽喝足,明日就出發!家屬都回去吧!”
說完,他對另外四人一揮手,催動馬車帶著眾人就向北山城方向走。
幾百老幼婦孺手中拿著銅錢,看著自己的丈夫或兒子遠去,喜色溢於言表。
今年收成不好,他們本以為這個冬天會很難過,可沒想到有這樣一個能賺不少錢的差事,心中對狼頭幫滿是感激。
報名的一百多村民都是精壯男子,小的十五六歲,大的也就三十出頭。
他們如果真的到了荒風嶺充為軍奴,不可能活過這個冬天。他們死了,對這個大涼北境的普通村子來說是滅頂之災,留下的孤兒寡母將無以為生。
陸林風不是什麼博愛之人,可眼見這個村子將受到自己的牽連,遭受無妄之災,心中不忍。
村子離北山城不遠,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就到了北山城城門處。
來路上,陸林風從走路姿態上觀察,這個絡腮胡是個武修,境界不高,最多是化氣境中期修為,另外四人更差一些,要麼不是武修,要麼就是化氣境初期修為。
對付這五個人,隻要出其不意,陸林風自信能快速結果了他們,可那樣,這些村民事後會受到狼頭幫的報複。
既然答應了孫裏的父親幫助這些村民,就要把事做幹淨。
“伍堂主,今天您可沒少招人呀。另外幾個堂主招的人也就是您的一半。”一個守城的士卒對絡腮胡打招呼說道。
“哈哈!你也不看看我花了多少錢呀!”絡腮胡對那士卒大笑道。
“趕快帶他們進城,太守大人催得急呢,趙將軍派來的第三批……”那士卒沒把話說完,一捂嘴,察覺失言,隨即不再搭話。
陸林風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坐實了荒風嶺大營急需運糧。
進了北山城,天色雖然漸暗,但沒到宵禁的時間,城中還是很熱鬧,賣買鋪戶櫛次鱗比,賣皮草的最多,酒肆茶樓等應有盡有。
這是陸林風六年來第一次進入大涼城市,雖然與人口百萬的晉元城沒法比,但也產生了久違的熟悉感。
眾人被帶進了一個很大院子。
剛進門,陸林風就聞到了一股肉香味,院子角落裏支著幾口冒著騰騰熱氣的大鍋,裏麵煮著肉湯。
院子裏已經有了三四百人,這些人正在吃著大餅喝著熱湯,每個人神色都不錯,畢竟能吃到葷腥很不容易。
跟陸林風一起來的一百多村民見到有肉湯喝有大餅吃,一個個眼睛放光,迫不及待的想加入其中。
絡腮胡似是見慣了這種表情,不屑地說道:“每個人一張餅,一碗肉湯,排隊去領,誰敢搗亂休怪我不客氣!”說著,故意用力按了按腰間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