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試身手(1 / 3)

我正要搭話,掌櫃的撩開簾子,看我一眼,便喚了老板娘出去,在門口耳語起來。在他的眼中,我還是那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我笑笑,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門口,往街上看,暗裏運功,偷聽二人說話。隻聽掌櫃低聲道:“青蠅傳來消息,應天龍已與段蘇陽,陸敬堂,鐵鉉達成和議,重組大風堂,堂主之位,四人輪值,更要緊的,他們近來跟飛魚幫的人過從甚密,咱們須得提防。”老板娘的聲音也很輕:“消息可靠?”掌櫃的道:“青蠅是楊莊主還在將軍主事之時,便安插進玄武門的,精明強幹,斷然錯不了。”老板娘道:“楊莊主思慮周全,慕宮主知道此事,定會感謝萬分。”掌櫃的又道:“還有件事兒,尚不敢確定。”老板娘道:“甚麼?”掌櫃的道:“青龍門近些時日來,總有個戴麵具的人出入,極其隱蔽……”

掌櫃的話未說完,聽得樓下一陣吵鬧之聲,一人叫道:“這位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呀!”聽聲音正是那個說話含沙射影的店小二,這時的話聲裏卻帶著慌急。我剛要轉身出去看,卻瞥見街對麵一家“成記綢緞莊”的門口,一個圓乎乎的掌櫃模樣的人,望這邊瞅了瞅,臉上帶著古裏古怪的笑容,進了綢緞莊,隨即關了門。

我走出雅間時,老板娘和掌櫃的已經到了樓下,我從樓上往下看,隻見一條肥頭大耳的胖子,一手倒提狼牙棒,一手扛著一卷草席。聽那胖子說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飛魚幫朱非的便是,江湖上的朋友,背地裏叫俺肥豬也是有的。叫你家掌櫃的出來說話,便說老朱給他送大禮來了!”說著將肩上草席望地下一扔,裏頭咕嚕嚕滾出一個人來,那人短小精瘦,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氣絕多時。掌櫃的眼中凶光一閃,便要動手,老板娘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店裏眾多酒客原覺他說話滑稽,本待要笑,一見他扛的是個死人,齊聲驚呼,有的已悄悄地往門外溜去。朱非狼牙棒往地上一頓,喝道:“哪個要走,莫怪老朱翻臉!”眾人聞言,都呆在了當地。朱非見我從樓上下來,口中說道:“你是掌櫃的?你是落日山莊的門下?賊頭賊腦的樣子,他娘的,太招人厭。”一隻大手已向我抓來,老板娘叫了一聲:“且慢!”朱非不理,手已抓到我肩膀,道:“給你朱爺爺磕三個響頭,你朱爺爺便饒了你。”大手向下一壓,滿以為我會跪倒,我卻仍舊站著,掌櫃的在一旁幸災樂禍,老板娘眼神複雜的看著我,朱非微覺差異,手上用勁,又是一壓,我肩頭一滑,朱非如按在一條滑不溜秋的魚上,大意之下失去重心,向右一個趔趄,怒目圓睜瞪著我。

我笑道:“我爺爺早死啦,問你叫三聲爺爺,原也不打緊,就怕我爺爺他不樂意,再從地底下鑽出來罵我。”大廳上眾酒客轟然大笑,朱非目光掃過之處,一個個又強忍了回去,如同嘴裏塞了東西,又想笑又駭怕,模樣甚是可笑。朱非提起狼牙棒,一腳將地上死人踢到我跟前,說道:“這個兔崽子是不是叫青蠅?老子最看不上這等鬼鬼祟祟,打探消息的王八蛋,回去告訴你家主子,玄武堂陸堂主是我家幫主的好兄弟,玄武堂裏出了奸細,老子替陸堂主清理了門戶。”掌櫃的和老板娘對視了一眼。

我道:“我不認識這個兔崽子,也不是甚麼落日山莊的,更沒甚麼主子,這話我是給你帶不到了。”心道:“看來這個掌櫃的是落日山莊的,落日山莊與娥皇是一條道上的,散了架的大風堂與這個飛魚幫又有些勾勾搭搭。”沉吟了一下,又道:“你若要找帶話的人也不是沒有。”朱非道:“誰?在哪裏?”我湊到他跟前,低聲道:“一個綢緞莊的掌櫃。”說罷我緊盯著朱非的眼,見他眼神裏一抹驚異一閃而過,然後罵罵咧咧的道:“放你娘的屁,甚麼綢緞莊、棺材鋪的,消遣老子來了……”他話未說完,狼牙棒已橫掄過來,我嚇傻了般,站著沒動,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待得狼牙棒剛剛沾著我衣襟,我右手快如閃電般,在狼牙棒上一彈,朱非的狼牙棒竟拿捏不住,咣啷一聲,掉在地上,我又驚又喜,自得老人衣缽,從未與人動手過招,我呆立不動,本是賭性發作,不想彈指之間,竟有這般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