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業火涅磐(1 / 1)

我避過了所有人,來到了染諸的屋子,看著被捆在椅子上的染諸我憐憫的笑了笑,慢慢的走進那個失去神采的人,抬手扶開那人遮住容顏的長發,幽幽歎道:“染諸,染諸,你可知道,眾人都說你瘋了,卻不知道我才是瘋了的哪一個。你不過是被自己鎖在了記憶力,而我卻是被蒼天鎖在了輪回裏。”

染諸似乎聽見了我的呼喚慢慢的抬頭看向我,我吻了吻染諸的額頭歎了一聲道:“染諸你該醒了,而我也該離開了。”說著彎腰撿起地上不知是誰遺落的簪子挑開了束縛著染諸的麻繩。最後看了一眼解開束縛依舊紋絲不動的人笑著離開了主樓…

我緩慢但平和的走在那不知走過多少次的青石路上,每走一步都輕鬆一分,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執著的時候總是很長,而頓悟卻出奇的短暫,也許是因為其實自己所執著的本就不是自己看上去的那麼堅不可摧吧。

我站在湖心的草廳裏,看著平靜的湖水,還真是個好地方啊,我笑著扔掉了最後一件衣物,我不想再沾染哪怕一分的俗世塵埃,我點燃了從染諸房中找來的清油,自己異常平靜的站在火焰的中間竟然沒有半分驚慌不舍。

也許我前世真的就是那隻青鸞吧,所以才會對這種激烈的方式如此的淡漠,我靜靜的計算著時間想看看我還有多長的時間可以用來思考這一世的蹉跎。

也許人生真的不過大夢一場,嗔癡怨嗲,細細想來不過是出將入相戲台上的一出折子罷了,卻偏偏有那許多怨懟許多強留。終還是沒有誰本就幹淨,也並沒有誰本是汙穢。所有的糾纏隻是世人皆過分執著,錯過了心之本意而已。縱然愛不是原罪,卻也是個懷璧的過失。到頭來這一世的種種不過是彼此互為劫數,隻是不知到最後到底是我成全了他那遲了一世的圓滿,還是他點燃了我遲遲不止的涅槃…

火焰越來越高,我清晰的聞到了自己燒起的氣味,慢慢再也感受不到灼熱,卻還能隱約聽見似乎有些嘈雜的人聲由遠而至,當那象征終點的寂滅來臨時我竟然似乎聽見了久違的梵唱,悠遠安祥,似在指引著我那冥冥中最後的歸處,也許傾盡兩世我所尋找的不過是這陣陣安魂的梵唱吧。閉眼的那一刻我心中緩緩誦著:若可選擇寧灰飛煙滅不墮輪回…

茶霧朦朧青山月,紫竹飛霜唱梵音。

菩提落葉靈飛去,耳鼻輪回終魂寂。

攬鏡自觀雙生相,今容可窺顏往昔。

遠樓業火涅槃處,音絕香茗塵世離。

人們總是喜歡問,那讓其幾乎窮盡一生所追求的緣分到底是什麼?其實若真要個答案尋個解釋,那麼其實佛經中早有注解,若參透不難發現那過眼種種,不過是前世欠下的債曾經沒還完的情愛罷了,而所謂涅槃?所謂因果?也無外乎一個是為了尋找沒可能的希望編造的傳說,一個是為了對無法解釋的注定而牽強附會出的理由。而所有的真相也不過是一種為假象附和的唱段,而這所有種種也不外乎自我二字。而自我有時就是自私,但愛往往總難免以自私為甲,有時甚至自私的忘記了為對方考慮,隻專注與自己所想所要的,但是這真的就是愛的最好形態嗎?為了愛放棄所有,乃至放棄自己,自認為如此便是愛的偉大愛的全然,卻總忘了那些是否是對方真正想要的。愛從來不是絕對,也不是強壓。人總是自由的,所以即便愛了也需要著渴望著可以自由呼吸的空氣,而一旦一方深愛,一方卻感到太過窒息,那麼除了離開就隻剩毀滅。而分開從來就不是悲劇,因為若一人無法參透那種激烈的情感,必會走入極端,而此時的毀滅消亡的絕對不僅僅是自己,必然還有那個深愛的存在。然而人們往往難以明白隻有尊重與理解才會是得到的可能,若不如此那份愛不死難休…

——染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