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幻滅期成(1 / 3)

“你是說她的身子確實畏寒,但還不至造成寒疾?”下朝後刻意繞到禦花園的祁軒瞥了眼隨在身側稟告結果的如默,語氣裏透著明顯的質疑。

如默聞言不為所動,隻平靜的重申自己的結論,“目前脈象上著實沒有這種可能,且早前微臣見到娘娘時,她的臉色已然好轉。”如默說著視線稍稍一抬,未言盡的話也不再多提。

祁軒看了如默一眼,心知他是在暗示自己應當在洛筠“發病”時就讓他確認。

昨夜心緒受到影響,洛筠的模樣加上先前的交易又讓他覺得沒必要再多關懷。可後半夜祁軒再度被她寒涼的體溫驚醒,實在不認為這寒症來得有理有據。

應該說,祁軒的行動有意無意的契合了洛筠的需求。不管她是為什麼突然要求兌現承諾,又是怎樣抗不過區區夏夜的夜風,她那句“這樣最好”,終究讓請禦醫這一步在早朝時才達成。

沒有旨意,沒有隨從,不會有太多人知道昨日離開儲秀殿的洛筠在夜裏去而複返,所以一旦他傳旨召令禦醫入儲秀殿為筠貴人診脈,這一消息就足夠在瞬息淹沒整個六宮。

一個獨得皇帝寵信的新晉貴人悄默聲的就在儲秀宮留了宿,無論這是不是實際上的第一次,這眾所周知的一次都再度打破了儲秀宮無人能侍寢的記錄。

沒有人會在意侍寢的真相,單就皇帝的這份允準,未下早朝就急忙派禦醫來問診的安排,已足以讓合宮的女人豔羨非常。

此等發展的收效自然可觀,但比起這些,祁軒還是莫名的想要再次確認,“不是寒疾,但未必就有區別不是嗎?”

一直落得半步距離的如默腳步一頓,抬眸看向回身朝他望來的男人,半晌,拋出一句話,“皇上,那隻是一個可能。筠貴人有沒有寒疾,都不會和娘娘有關。”

話裏提及的人物明顯有了區分,祁軒不置可否,隻一味凝著神色毫無波瀾的麵前人,極淡的勾著唇角,卻並非真的心存笑意。

如默心隨的主子是慕容淵,要把他完完全全當成自己人信任是不可能了。隻是衛麒兩國早有盟約,他既然留下,醫術又師承舒卿梧,到底比尋常禦醫更可靠些。

當年卿梧離開後,祁軒雖不是易病體質,但有時操勞國事休息甚少,也經如默的手調理著開過一些方子。他沒有從他那兒打聽過是否診得出他身上和明霍連在一起的蠱毒,卻問過他語兮。

語兮最後那段在宮裏的日子都是由如默負責請平安脈,那段時間他剛知曉她有了身孕,受到羞辱的感覺加之嫉妒憤恨,他始終都沒多在意她的身子到底平不平安。

那段時日,隻要語兮那兒沒傳來什麼大事的稟告,他基本都放任不管。如默在宮內,還有卿梧時不時入宮看她,根本無需他擔心她有什麼意外。

可當她離開,當他和卿梧硬碰硬的正麵打過一場後,他發覺無論她是否對得起他,她曾經為他做過的一切,都應該得到他即便是最小限度的溫待。

至少,他不該讓她獨自麵對那樣的身世所帶來的傷痛和自責。

宮裏本就是易生流言之地,不消深想也知懷抱著那樣一個秘密卻不能向他人啟齒的孤獨。

他為了讓她銘記自己的背叛不允她拿掉孩子,所以她必須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勉強自己支撐,來防止孩子意外小產會換來的他更多的不滿。

她並沒有瘦,神色看上去也不見憔悴,可他直到她離開才明白那是怎樣苦撐和偽裝出來的。

如默其實並不願多說關於語兮的事兒。他是卿梧的徒弟,他的主子慕容淵還曾關注過語兮,無論從哪一方麵,他在語兮的事兒上站在他的對立麵都合情合理。

然而如默最後出口的話並無多少情緒,像是中立的旁觀者,平淡的敘述著那些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