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嘉十七年,某個初秋的午後。
秋意未濃,斜陽正好,懷庭宮外的宮道上,少年長身玉立。柔黃錦袍在腰間束緊,輪廓修長,帶著點兒年少饒青澀,偏又透出股經事者的沉穩。
他抬首不知遙望向何方,臉上沒有半點兒等候的不耐,負手而立,不知情的讓盡頭處拐角經過的宮女心動不已。
少年閉了閉眼,收回飄遠的思緒,無意就瞥見霖上活動的身影。他不自覺的勾了唇角,也不搶先戳破,隻等那影子繼續悄無聲息的靠近自己。
“太子哥哥!”
歡快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腰間驟然多晾束縛,卻又有些合圍不過來。
敏璃笑著撥開那雙手,也不顧忌的直接蹲下身來,微微仰首,捏捏自家妹妹的臉,“不是告訴過你,在外麵不可以這麼叫我的嗎?”
燕淮桔的半邊臉被捏住,話有些漏風,嬌俏的擰著眉心,“這裏又沒有別人......皇長兄。”
明知她這是在撒嬌,敏璃還就吃這一套。
鬆手的同時又輕揉兩下,靠近了吹吹,少年一臉無奈寵溺的笑意,“下次再罰你。”
“哼,皇長兄這話都多少次了,每次不都是......”燕淮桔不以為然的悄聲吐槽,眼見起身的皇兄又垂眸望了過來,連忙捂嘴討好的笑。
敏璃點點妹妹的額,伸手將她牽住,轉而朝儲秀宮的方向校
如今的敏璃已經被封為當朝太子,而他身邊這個身量的妹妹,便是語兮以慕容秋的身份嫁給祁軒後誕下的獨女。
十幾年一道生活下來,敏璃早已將語兮當作母親看待。
他看得到女子的好,也見識了父皇在她的陪伴下如虎添翼的風采。她的愛從來不止集中在父皇一人身上,他們這些輩兒,也都沐浴在她和煦的關愛裏。
當初他的生母查芝箬被禁足於穆廷寺修行,雖得了活路,可終究心結難解,幾年之後,便撒手人寰。
敏璃心知母親過錯,又有怨恨在前,初始都不肯去送她最後一麵,是語兮好生勸了多日,才讓他們娘倆最後沒留下遺憾。
自此之後,敏璃對語兮的尊敬更加純粹,加上目睹他們夫妻和睦,與同輩的弟弟妹妹又相處融洽,這龐大的皇城雖隻他們一家,卻也溫暖非常,令他心生感謝。
還有曆代皇儲必爭的太子之位,到了他們這兒,竟變得好似理所應當般到了他的頭上,直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新後冊封不到一年,蘇蘇沫沫也被以養子的身份接回了宮。
其中關係若非心腹之人自也無從知曉,可對外來,成為慕容秋的語兮始終沒能為衛皇添丁,這也成為了他們這段新關係中迄今為止最大也是唯一一次的波瀾。
彼時陌嫣和蘇蘇沫沫都還知曉不多,但敏璃卻懂得語兮需要做出的犧牲。
父皇已經頂著壓力為她廢除了六宮,而她的真實身份不可公之於眾,那麼慕容秋就一定要做個對朝廷社稷有用的皇後。首先第一步,便是誕下子嗣。
當初的產房外,無人不焦急。陌嫣和蘇蘇沫沫不懂其中凶險,很輕易就被照料的嬤嬤哄走,可敏璃卻是完完整整經曆過一切的。
生產的過程還算順利,沒有意外,沒有大出血,然孩子落地後女子陡然失去血色的臉,還是叫早做過各種準備的舒卿梧慌了神。
她的氣血耗費太多,伴有寒疾心症的爆發,硬是用藥吊了七日,才勉強能睜眼與人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