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眾人意料的,白慕華未再對闖禍的羽刀作進一步的懲罰,反而在隔天的飯桌上,對他的傷情進行了簡短的問詢——這可是幾日前羽刀命懸一線的時候,都沒有過的事。
眾人詫異之餘,十分好奇師父為何突然網開一麵,卻也知道,羽刀這回躲過了一劫。
然而閻木昔卻並未打算放過金刀門和白家。
第二日上午,白家收到一封拜帖,帖子拆開,裏麵卻是一封挑戰書,落款威風赫赫寫著“閻木昔”三個大字。
夫人並眾弟子如臨大敵,倒是白慕華一臉冷靜,仿佛早有所料。不待他對這封挑戰書作出回應,除二徒弟趙途安和外甥青水以外,以三弟子趙英為首的四名內門弟子,無不義憤填膺地啐罵閻木昔欺人太甚,摩拳擦掌地喊著要應戰。
趙途安見師父臉色鐵青,很有些憂慮,冷道:“嚷嚷什麼,你們以為挑戰應戰是鬧著玩的嗎?要是輸了……”
趙英正在氣頭上,連忙截住話頭,憤恨道:“二師兄這叫什麼話,打都還沒打,怎麼就知道會輸?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咱們師父可是五階武者,滿天水城找去,除了自家方師叔,也就洪安堂季堂主、朱家護院關必雲和鴻運鏢局湯總鏢頭可以一比。閻木昔算個什麼東西?”
眾師弟都附和:“就是,就是!”
趙途安見師父的臉色更黑了,連忙朝師弟們使眼色,他們卻隻裝作看不見。
趙英道:“師父,應戰吧,怕他個鳥!”
白慕華陰著臉,突然笑了起來,冷道:“應戰?你倒爽快!江湖上多少年沒發生過上門挑戰的事了,我若應戰,必定受整個江湖矚目!”
趙英興奮道:“那不正好!我爹這幾日還念叨,咱們招的外門弟子一年比一年少,全是金刀門聲名日益式微的緣故。正好借這一戰,重揚金刀門往日威名,多好!”
白慕華簡直氣得發笑,搖頭不語。
趙途安接過話來,冷道:“你想得倒挺美,光惦記出風頭了!師父若贏了那自然是好,可你也不想想,要是輸了,金刀門豈不成了滿江湖的笑柄?”
趙英渾然不在乎,不屑道:“又來了,打都沒打,怎麼知道會輸!這個閻木昔,光有一個禁軍教頭的名號,誰知道真本事如何?況且他也一大把年紀了,胳膊腿鐵定不利索,我看這一戰,師父至少有八成勝算!”
眾師弟又是附和連連,情緒越發高漲了起來。
趙英似是受了慫恿,又要勸師父應戰,話未出口卻被白慕華狠狠瞪了一眼,一肚子話全堵在了嗓子眼,憋得滿臉通紅。
眾弟子見狀,瞬間都偃旗息鼓,默默退了下去。
一時間,院子裏隻剩白慕華、趙途安和青水三人。
良久,白慕華才道:“你們說說,這挑戰帖能不能接?”
趙途安張了張嘴,要說話,又覺得自己作為弟子,終究不比青水作為外甥要更親近,又閉上了嘴。
青水沒有多想,見二師兄無話,他便直道:“舅舅,我覺得不能接!”
白慕華有些詫異他的開口,道:“為何不能接?你說說!”
青水認真道:“我聽三師兄說過,江湖規矩,雙方自願挑戰,輸方需答應贏方任何要求,即便要他當場自刎也不能拒絕。以師父和表哥昨日在閻府的經曆來看,這場比試要是輸了,閻教頭必定提出比金刀門離開天水城更過分的要求,如此,舅舅和外公多年的苦心經營,不都白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