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看到她的表情,臉色不由的凝重了許多,腳步也逐漸慢了下來,而尚柔低著頭,跟在雲蘇的後麵,雙手緊握在一起,根本不敢抬頭看向王婆婆。
臉上帶著得體的笑,雲蘇一步步的走向王婆婆的身邊,很是謙恭的行了一個禮,轉頭看著身後的尚柔,“馬上就要離開珠樓了,我思前想後,雖然害怕打擾了婆婆,但還是要跟婆婆道個別的,感謝婆婆這些年對尚柔的照顧。”
王婆婆笑了笑,看著雲蘇身後的尚柔,聲音低柔,“尚柔,回屋去搬把椅子,總不至於讓你主子站著和我說話,這樣的待遇我一個老婆子可受不起。”
“婆婆說笑了。”雲蘇眼角帶著笑,“婆婆是長輩,雲蘇站著是理所當然。”
王婆婆有些嘲諷的揚起了唇,臉上卻還是禮貌的笑,尚柔站在雲蘇的身後,悄悄的瞧著王婆婆,卻見她一點表情都沒有,也不知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做出的淡然,手心裏早就滲出了汗,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雲蘇麵對麵的站在王婆婆前麵,微風吹起她額角的頭發,帶著微微的癢,她伸手整理好自己的頭發,看著遠處雕梁畫棟的珠樓,語氣中頗有些唏噓,“我還記得當時剛來珠樓的時候,這裏的房間並沒有現在這麼漂亮,樓層也少,隻有兩層,隻不過那時的珠樓卻不是現在的樣子,姑娘們並沒有侍奉男人這一條,樓中還有教書先生,教導這裏的姑娘們讀書識字,彈琴繪畫,我這一手上好的琴技還是在那時學會的呢。”
“原來雲蘇還記得。”王婆婆坐在那裏,神情並沒有改變多少,雲蘇卻敏銳的感覺到了她語中的眷戀,像秋天微微落下的樹葉一樣,帶著綿綿的聲線,“我當時還沒有這麼老,行為舉止也雅致,完全配得上珠樓這個名字,當時是公子親自牽著你的手把你交到我手上的,他的眼中帶著寵溺,吩咐我要好好待你,他說你是與眾不同的。”王婆婆邊說著話,邊轉了頭看向雲蘇,可是那神情卻像是透過她看向了另一個人。
雲蘇卻是有點愕然,她皺起眉頭看著麵前滿臉皺紋,頭發幾乎花白的老人,“那個姐姐,是婆婆你?”
“不像了麼?”王婆婆搖搖頭自嘲的笑了笑,“說的也是,我現在這個樣子,誰又會把麵前這個老婆子和當年那位才藝無雙的珠樓姑娘聯係在一起。”
雲蘇的表情已是一片震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公子沒了蹤影,幾乎一覺醒來就隻剩了婆婆和媽媽兩位熟識的。。”雲蘇頓了頓,不知要用什麼稱呼,但是卻急於知道事情的真相,“媽媽也一樣,我記得剛剛來的時候,媽媽還經常會笑,但是現在卻是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雲蘇咬著嘴唇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王婆婆卻是一副了然的樣子,她起身把盆子中的水全部都倒掉,然後笑著看向雲蘇,平靜的說出一直以來被掩埋的真相,“公子死了,被柳希和她的奸夫設計殺死,他們為了得到珠樓不擇手段,以為害死公子,珠樓就是他們的了,可是他們卻是小看了馨兒,在公子死後的第三天,他們死在自己的屋中,雙雙中毒身亡,而且可笑的是,他們也是死於砒霜之毒,真是可笑,想必他們也沒有想到會死於自己的毒藥之中吧,馨兒做的真好。”王婆婆咬牙看著前方,“隻是可恨我沒有親眼見到他們死去的樣子,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