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紛飛,帶著迷蒙的粉色,壁辰一身淡藍的衣服,如同盛世的鬼魅,在花海之中迅疾的飄閃,頭頂明亮的花燈在他的掌控之下竟如有了生命似得緩緩飄飛,雲蘇瞪大眼睛向上看去,一個大大的‘雲’字逐漸成型,紅色的,迷蒙的,卻明亮無比。
壁辰的不斷飄動的身子逐漸清晰起來,他含笑站在燈籠的中央,雙手平伸,做出了托舉的動作,上麵已然成型的燈籠緩緩的向雲蘇飄去,最後在她的頭頂之上不住舞動,照亮了她的麵龐,壁辰笑著看著她,原本冰冷的臉龐帶上了笑意,竟然也如此的溫潤,他的聲音清朗,如同水珠慢慢蕩漾在空氣之中,泛出清脆的質感,“雲蘇,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麼?”
雲蘇抬起頭看著上方不停飄動的花燈,它們就像一個個的精靈,從來不願意停在遠處,在空中不停得飄動著,卻是各型各樣的‘雲’字,它們就像是有生命一樣。
她緩緩的伸出手去,壁辰的臉上閃過了笑意,一盞花燈緩慢的就落到了她的手心,她瞪大了眼睛,那盞花燈和她的手心接觸了一下便離開了,接著又是下一盞。
燈光照亮了她潤澤的臉,就像是一個看到了自己最喜愛的東西的小孩,樂此不疲的玩著自己喜歡的遊戲。
“雲蘇。”壁辰輕輕的笑了笑,“伸出另外一隻手來。”
片刻之後,另一隻手緩慢的抬到了半空之中,壁辰走到她的身邊,捉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向下放了一放,在雲蘇期待的目光之下,遠處的花瓣緩緩的飄起,慢慢的向她的身邊聚攏而來,一霎那的時間,當它們降落在雲蘇的手心的時候,一個‘辰’字就出現在了雲蘇的手心之上,他看著她的眼睛,黑色眼眸在燈光之下閃爍著晶潤的光芒,微微低下頭,額頭與雲蘇的額頭相接,他原本清朗的聲音卻帶著絲絲的顫意,呼出的氣息拂在雲蘇的肌膚之上,“雲蘇,你要保護好這個字。”
心中驀然一顫,就像被什麼東西翻騰了心,雲蘇瞪大了眼睛,前麵壁辰微微閉著眼,細長的睫毛絲密可數,他的睫毛卻是在顫動的,環繞著雲蘇的手臂也在緩慢的顫抖,似乎傷心到了極致。
雲蘇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道,“壁辰,你別這樣。”
壁辰的嘴唇輕抿,嘴角竟然浮現了一絲苦笑,他更緊的靠近了她,“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一個很溫暖的身影突然從腦中一閃而過,雲蘇的驀地身體僵硬,她拿手撫上他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然後向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壁辰摟著她的手臂,神情略不自然的說道,“怎麼了,是宮中出了事麼?”。
壁辰看著她,眸子中很是清亮,似乎剛剛那個傷心的樣子隻是雲蘇的錯覺,他的聲音平靜,“舒皇後大疾,已然過不了幾日了,皇上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大限將至。”
“那越兒怎麼辦?若是晁安繼位。。”雲蘇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各種雜亂的景象在腦海中飛速閃過,晁安已經不是以前的晁安了,他的野心,那次在三皇子府她就看的清清楚楚。
“若是晁安繼位,他必然不會放了子越,不止子越,整個忠樂宮,怡心殿的人,都會成為晁安登上皇位的犧牲品。”壁辰淡淡接過了雲蘇的話,眼神轉到她的臉上卻盡顯溫柔,“所以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將會逃出君鳴城去,雲蘇,你跟我走。”
雲蘇神情複雜的看著他的臉,甩開了壁辰拉過來的手,拂了拂自己耳邊的頭發,低頭說道,“我已經是容淇的人了,出嫁從夫,我理應跟著容淇。”
壁辰看著她,眼眸中的神色逐漸變冷,他冷冷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著雲蘇說道,“事急從權,你應該知道,這並不是一場真正的婚姻,這隻是為了救你而想出的法子,當這件事的利用價值沒有了之後,這場婚姻,我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
“可是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不論壁侍衛怎麼口舌如簧,終究是改變不了事實。”溫潤的聲音帶著寒意,就那樣從一邊茂密的林子中傳了出來,雲蘇身體一震,下意識的抬頭去看,容淇一身白色的睡袍,黑發順滑的搭在肩上,露出了胸口精致的鎖骨,白色的睡袍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風致,與米白的華服相比,多了清朗之意,他清雅的模樣,就像是從遠處走出的仙人,可卻比仙人多了幾份明豔和美麗。
雲蘇愣愣的看著他,他直直的就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攬過了她,然後看著壁辰,一向溫潤的眸子中醞釀著翻滾的怒意,他的聲音頗有些冰冷,“我不知道,壁侍衛在深夜來見我的妻子,究竟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