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淇點了點頭。
“你,把麵紗摘下來。”那大漢並不放過容淇,手中的長槍霍地上抬,指到了容淇的臉上,正對著他的臉龐。
容淇的臉被遮擋的隻剩了眸子, 清亮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那大漢,卻突然伸手摔了拿在手中的宮牌,啪的一聲脆響,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動作的,那人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匕首,劍刃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滲人的光芒。
那大漢的臉色立即就白了,看著他話也說不完整,結結巴巴道,“你,你把手中的匕首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聽完他的話後,容淇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拿眼瞥了雲蘇一眼。
雲蘇上前一步,低頭說道,“主子特意邀請之人,脾氣不好,各位見諒。”
那人眼中的神色變了又變,看著容淇的眼色最後還是軟了下來,示弱似得低了頭,向後麵退去。
容淇徑自走開,雲蘇也低頭匆匆而去。
而那些人在身後看著,連一個敢說話的人都沒有。
雲蘇疾步跟上容淇的腳步,手心中已經滲滿了汗珠,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容淇才停了下來,轉身握住了雲蘇的手,語氣低沉,“雲蘇,我今天帶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靈夫人統治下的皇宮,說的更嚴重一點,是靈夫人統治下的懿國。”
雲蘇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她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場景,但卻是可怕的讓她不敢相信。
“靈夫人,她是要毀了這個國家。”容淇的語氣低沉,生似在黑夜中要擇人而噬的惡魔,“我不知道她的來曆,憑借著容家的懿國的地位,竟然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但是她的一舉一動,卻清晰的說明了這個事實,所以我們才不顧一切要除掉她,不能讓晁安坐上皇位,要不然,我們全都活不了。”
雲蘇有些艱難的扯了扯嘴角,“我們去看看吧。”
容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帶你去。”
雲蘇時常在想,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能讓一個女子的心狠毒到這種地步。
那夜她看到的場景,就像是一副無法抹去的烙印,狠狠的烙在她的靈魂深處,帶著從心底噴湧而來的戰栗,嚇得她整個人都顫抖不已。
整個皇宮,都籠罩在醉生夢死的氛圍之下,頹廢的就像要死過去一樣。
那夜從皇宮中回去之後,雲蘇立即就去找了司馬賀,一張紅唇,從百姓苦楚說到了國家興亡,司馬淳喝著熱氣騰騰的茶水,看著下麵侃侃而談的女子,微有動容的臉龐掩蓋了內心的震驚,他果然是小看了她的女兒。
他的女兒,有治國之才。
回到容府那日陽光明媚,是容淇來接她的,他站在容府的台階之下,笑容明朗,似乎能吹走一切的陰霾。
雲蘇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攬月殿還是那樣的高大氣派,下了轎,到了殿門口的時候卻見一侍女稟報,“少夫人,二少爺家的侍妾來看您了,說是要向您請安。”
雲蘇愣了一愣,旁邊的容淇卻淡淡說道,“是紅雯,我二弟新納的侍妾。”
容淇的話音還未落,便見到紅雯一身素服的從殿中出來,看到雲蘇彎腰下拜,“見過少夫人。”
雲蘇愣在那裏沒有說話,容淇看了雲蘇一眼,低頭對她說道,“我到竹溪居去。”
周圍有微風吹拂,空氣中還帶著花的香氣,雲蘇空白一片,看著俯身在自己身前的紅雯,愣愣的站在那裏。
身邊的流靈急忙上前,扶起了紅雯,“姨娘快請起。”
雲蘇伸手去挽耳邊的碎發,卻摸到了高高梳起的發髻,她有了一會的愣怔,斂了眉眼說道,“進來吧。”
同樣的白玉桌,同樣的兩個人,變的是身邊的侍女,和,那高高梳起的發髻。
紅雯先開了口,“我聽說你今天會回府,所以就提前在這裏等著你,在這容府之中,我最熟悉的人,隻有你了。”
雲蘇沒有接她的話,隻是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問了一個不相幹的話題,“紅雯姐真的喜歡容子繁嗎?”
“現在問這些有什麼意思。”紅雯平平淡淡的笑了笑,低頭撫了撫自己的腹部,“我已經有子繁的孩子了,即使不為自己想,我也改為孩子想想。”
雲蘇抬頭平視著紅雯的眼睛,她狹長的鳳眸中流轉的是她看不懂的神情,像是在沉思,卻又像是在說謊。
“是奉子成婚嗎?”雲蘇輕笑一聲問道,語氣就像是妯娌之間在話家常一樣。
“恩。”紅雯點了點說道,抿了抿嘴,抬眼看著雲蘇,原先準備的說辭卻忘得一幹二淨,雲蘇的樣貌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如此一舉一動中卻如此的成熟,她刻意的回避掉了所有她想要問的問題,笑容還在,卻不時原先純真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