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成獨自站在青陽城頭,隔著雨幕向遠方眺望。
此時城內民眾大多已經撤離,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守卒還待在城裏。
也是趁著這段空閑時間,宗成才有閑情逸致欣賞這漫雨景。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宗成喃喃自語,雨水順著臉頰流進鎧甲裏,但很快又被他用自身靈氣蒸發。
“倒是許久沒有痛痛快快殺過人,連反應都跟著遲鈍了。”
想到自己十幾年還是一名漂泊在北境外的遊俠,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生死富貴皆是由命,到如今卻是越來越習慣這青陽城的安穩生活,連自身武藝都跟著生疏了不少。
“不過,青陽城有此番美景,要是再配上一壺李老頭家的黃酒…”
宗成到這裏,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李老頭家黃酒的滋味。
“宗大人,酒來咯!”
就在此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在城頭的樓梯上,陸續走上來十五名守卒,領頭的蠻穀右手上正提著一壺熱騰騰的黃酒,濃鬱的酒香轉瞬飄滿城頭。
“你們幾個…”
接過蠻穀遞過來的黃酒,宗成想點什麼,卻又開不了口,半晌才無奈道:“你們怎麼不學學婁山,老實點走就好了,留下來幹嘛…”
宗成的話音剛落,城頭下就又跑上來一人,左右手皆拿著一杆長槍,尤其是右手那杆長槍,烏金發亮,寒光熠熠。
剛跑來的此人恰好聽到宗成的話語,濃眉大眼上滿是困惑,一臉懵逼道:“學我什麼?”
“哈哈哈…”
十五名兵卒到這裏再也忍不住了,紛紛大笑起來。
宗成無奈搖了搖頭道:“真是…你們怎麼老是不聽人勸。”
“宗大人,我們心裏有分寸的。”蠻穀笑道:“隊裏年齡的,有妻室的,是家中獨子,雙親又漸老的兄弟們,我們都強行讓他們離開青陽城了,剩下的這十幾個兄弟,大多都算孑然一身,沒什麼好顧慮的。”
婁山這時也走上前,將右手上那杆烏金長槍遞給宗成後,然後道:“宗大人,你就不必再勸了,就讓我們陪著青陽城,與齊夫子,還有那三千學子們,再走上一遭吧。”
事已至此,無需再勸。
風雨漸大,吹上城頭。
宗成滿頭黑發隨風亂舞,目光從眾兵卒臉上一一掃過後,隨後單手舉著酒壺道:“且與諸君共飲!”
十六名兵卒相視一笑,取出腰間係著的酒壺,豪邁道:“共飲!”
青陽城千米外。
濃厚黑雲好似要與地麵連成一片。
“噠噠噠…”“噠噠噠…”
先是傳來馬蹄聲,隨後黑色鐵騎帶著一股極其恐怖的氣勢壓倒黑雲,緩緩越過地平線,直向青陽。
“前方就是青陽城了。”扶搖子含笑道:“我聽聞這裏多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而且與各諸侯國又有協議,是一座不設防的城池,以我們的實力,約莫半就能破城而入,收拾整頓再花去半時間,等到後差不多就趕至雲夢城。”
齊真麵無表情道:“一個時辰,足矣。”
扶搖子看了眼身後的鐵騎軍,從出發到此地,以戰養戰,連破了十五城,已經凝聚成了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