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岩頓了頓，才走過去關了電源。
寬大的屏幕驟然暗下來，隻剩下從門口射進來的一束光。
他走到蘇溪身邊，緩緩蹲下身，有些擔憂的問：“小溪，你沒事吧？”
“……”
蘇溪沒有說話，依然趴在那裏，隻有雙肩在不斷的抖動。
沈慕岩看著她的痛苦，她的悲傷，整個人陷入一種巨大的無力中。
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也不想看到她這麼痛苦的樣子，但他也實在忍不住，存在於腦海裏的執念太深了，他沒有做成這件事，就會很不甘心。
所以他還是這麼做了，還是讓她看了這段錄像……
“哈哈哈——”蘇溪忽然瘋了似的笑出聲，她抬起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她目光冷冽，死死盯緊了他，盯著這張跟年輕時的沈老爺子有幾分相似的臉。
蘇溪緩緩掀開唇，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沈慕岩，你會不得好死，你們都會不得好死！你們姓沈的人都是魔鬼！”
沈慕岩見她的情緒實在不正常，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招惹她。
他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扶她的肩，“這些事，我當年是不知情的……而且我哥也是受害者……”
“他是受害者？”蘇溪絕望般地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
她的腦子裏，混沌成一片。
“如果不是因為你哥，你爺爺會對陸夜寒下這樣的狠手嗎？都是因為他，因為你們沈家未來的繼承人，所以你爺爺才喪心病狂的幹出了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
沈慕岩聽她這樣說，忍不住有些不悅。
但思及她現在的心情感受，他也不想跟他計較，隻是僵著神色解釋，“我哥……是為了救陸夜寒死的。”
“為了救陸夜寒，是嗎？”她反問道，帶著滿腹的痛恨，“他死了，可十幾歲的陸夜寒也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這幾年的婚姻裏，她一直覺得陸夜寒有哪裏跟從前不一樣了。
最初的時候，她還以為是他們分開了太久，畢竟人成長之後，難免會有些變化。
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他不是變了。
而是死了。
死在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死在了飽受屈辱折磨的那個夜晚。
活下來的人，已經不是她少年時認識的那個人，而是一具冷漠的像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可這些事情跟我都沒關係！”沈慕岩大聲反駁，“當年我在國外，根本毫不知情！”
蘇溪整顆心都被絕望填滿，說話的語氣卻是十分平靜的：“沈慕岩，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是夜寒害死了你哥，你要讓他付出代價嗎？”
“……”
“自從你回到溪海，你無時無刻不在針對他，對他步步緊逼，不是嗎？”
是。
她說得都對。
沈慕岩否認不了，所以也無顏辯駁。
可他還是想為自己解釋一句，“那是因為我爺爺跟我說……”
話音未落，看到她眼中的譏嘲時，剩下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在他不明真相的時候，在他爺爺和陸夜寒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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