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避嫌(1 / 3)

玉子祁垂眸看了一眼麵前的黑木盒子,麵容神色薄淡地接過,至於握著木盒的那隻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彷如溫涼的美玉精雕細琢而成。

緩緩地,打開了黑木盒子。

盒子裏麵,沒有任何東西,僅放著一枚翎羽狀的玉牌。

玉質是上好的滄瀾玉,呈現淡淡的青白之色,玉牌之上,雕刻著片片細小的翎羽,若是不仔細去看,甚至都看不清那些極其細微的紋絡。

在玉牌的下方,刻著一個不算明顯的字。

玉。

見狀,玉子祁那張清雅絕塵的白皙麵容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就連如清泉一般的細長鳳目,都沒有掀起一星半點的情緒。

依舊是淡然清雋得不像話。

倒是將木盒遞給玉子祁的懷硯,在看見盒子裏麵物件的時候,冷漠的眸子瞬間就瞪大了,神色略微有些複雜地看著玉子祁,極其訝然震驚地道:“公子,這……玉令怎麼會在如煙小姐那裏?”

玉子祁似是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精致無暇的麵容之上一句看不出半點情緒,淡緋色的薄唇微啟,“玉令在我手中。”

就連聲音,都是那種玉碎之間摻雜了點點泉流山澗。

極為好聽。

聞言,懷硯神色之間染了不解之色,“可是公子,這個不就是玉令麼?”

當年老太爺去世的時候,便將玉令交給了公子,和木盒之中的這枚玉牌,簡直一模一樣。

就連下麵的一個‘玉’字,都沒有任何差別。

“嗬!”玉子祁低低地笑了笑,麵容神色依舊薄淡,隻是徐徐地擲出了一句話,“當年爺爺尚在的時候,玉令曾經被盜失竊。”

“那難道那個時候被人暗中掉包了?”懷硯皺著眉頭說出了這句話,冷漠刻板的臉上,帶著些許冷冽。

“沒有。”修長白皙的手拿起了木盒之中的玉令,放在手中細細地把玩著,削薄好看的唇瓣似有若無地彎起了一抹漂亮絕美的弧。

一瞬間,就有那種濯然的清冽之美。

懷硯心中道了聲也是,老太爺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玉令又在他手中那麼多年,若是被人掉包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將玉令盜走的人肯定也不傻,知道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玉令,但是,畫張圖紙下來,應該不是難事。

懷硯看著玉子祁,“公子,可是,若是如此,這個偽造的玉令怎麼會出現在如煙小姐手中?”

玉子祁略微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一樹繁盛的天青色木樨花,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唇角,眼中神色泠泠如泉卻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一片幽幽淡淡的清疏,“這個就得問小姑姑了!”

懷硯沒有說話,“那公子可要去寒煙閣?”

寒煙閣,是如煙小姐的住所。

如煙小姐喜靜,是以,寒煙閣在府中最為偏僻的南邊。

“嗯!”修長的食指和拇指輕輕地撚著手中的玉牌,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寒煙閣。

一片繁盛茂密的海棠花之中,有一座類似於那種鄉下尋常的竹籬院落,在成片的如粉白色的海棠花之間若隱若現,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低調雅致之意。

懷硯推著輪椅,在海棠花之間,緩緩行走。

輪椅之上的少年,一襲墨衣,眉目如畫,精致的眉梢眼角帶著寫意丹青一般的清致絕塵。

院落裏麵,並沒有種海棠樹,而是一棵看上去非常之古老的槐樹,此刻,正是春季,槐樹的葉子生的非常細密繁茂。

槐樹不遠處,有一口古井,再過去就是一個看上去頗為隨意的竹亭。

此時,竹亭裏麵,站著一道輕藍色的娉婷身影。

透過稀稀疏疏的籬笆,玉如煙遠遠地便看見了坐在輪椅之上的清絕身影,溫柔隨和的眸子,在觸及那道身影之時便帶了一分柔柔的笑意。

吩咐了一聲侍女,讓她去打開籬笆院門。

“小公子。”一位黃衣侍女打開院門,對著玉子祁俯身行了行禮,然後側開身子讓玉子祁和懷硯進去。

玉子祁微微抬眸,便看見了竹亭裏麵的玉如煙。

玉如煙抬頭也看向了玉子祁,對著他笑了笑,偏著頭道:“子祁,你先等我一下,待我將這幅畫畫完。”

“小姑姑隨意。”玉子祁隻是淡淡地說了這五個字,精致如畫的眉眼之間,依舊是涼淡到沒有任何情緒。

玉如煙點了點頭,片刻之後,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移開放在紙上的鎮尺,拿起那幅畫輕輕地吹了吹,放下之後,便款步朝著玉子祁走去。

尚未走到玉子祁麵前,玉如煙就眉眼帶笑卻用那種略帶開玩笑的佯怒口吻幽幽開口,“看來我這個姑姑還不怎麼能請動你!”

“小姑姑說笑了。”玉子祁聲音清清淡淡地道。

玉如煙揮了揮手,“得了吧,我還不了解你的性子。”

玉子祁沒有再說話,隻是眸色清冽淡然地坐在輪椅之上。

微風輕揚,墨色的衣擺偶爾在風中掀起一絲優美的弧。

“走,帶你去挑挑你將來的姑父。”玉如煙溫柔的眉梢微微上挑了幾分,神色帶了幾分玩笑地道,然後抬眸看向了竹亭之中石桌上成摞地堆放在那個地方的畫軸,話語裏麵依舊是帶著那種輕輕淺淺的笑,“看來這次你父親倒是鐵了心地要將我嫁出去。”

雖然話語一直都是帶著淺笑,隻是,神色之間,多少有著說不出來的黯然。

聞言,玉子祁也略微地抬了一下清泉般的眸子,嗓音依舊是那種幽幽然的淺淡,“若非為了奶奶守孝,小姑姑三年前就已經成婚了!”

玉如煙不無失落無奈地笑了笑,低低地開口,“是啊,若不是母親突然離世,我應該是已經成婚出嫁了,或許兒女都已經有了,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呢,他妻子孩子都有了。”

“上京世家公子眾多,小姑姑定然能尋到一個更好的。”玉子祁安慰道。

但是,即使是在安慰玉如煙,聲音也依舊是清冽到沒有任何情緒,極為淡然。

至於那雙澄澈無瀾的鳳目,則是看著不遠處隨著一陣微風簌簌下落的海棠花。

玉如煙貫來知道玉子祁是清淡的性子,也絲毫不介意,隻是輕輕地笑了笑,“那我就借你吉言了。”說話的時候,在玉子祁看不見的地方,眸光在他的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

“好了,你是男子,應該更為了解男子,不如幫小姑姑看看這些畫軸,看看有沒有適合的!?”說完之後,看向了玉子祁,等著他的回答。

“這些事情還是看小姑姑自己的意願,畢竟是小姑姑自己的姻緣。”玉子祁這句話,算是推脫。

聞言,玉如煙神色也談不上失望,她本來也就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想讓子祁知道她正在被大哥逼著出嫁而已。

她想知道,子祁會不會出手,無論是明裏還是暗中。

“那就算了,你在桫欏之林這麼多年未出,上京那些世家公子你估計了解地還沒有我多。”說完這句話之後,似是想起了什麼,玉如煙又看向了玉子祁,“對了,上次太後不是給了好些上京貴女的畫卷,那些女子中你可有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