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音有點心虛地撇開視線說:“我不記得了哎!”
紫蘇很是無奈:“公主您仔細想想,最有可能拉在何處這樣我才能去把您的藥找回來啊!”
給出去的藥怎麼可能找得回來呢?
杜佳音不想隨意編一個地點讓紫蘇去白費功夫,隻能一個勁地推說自己記不得拉在何處了。
紫蘇長歎:“公主,旁的物丟了也就罷了,您怎麼能把這藥給丟了呢?下月就是陛下的生辰,若到時手好不了您如何能上去獻藝呢?”
“這份藥得來已是實屬難得,太醫院萬萬不可能再給我們第二份了。”
杜佳音苦笑:“紫蘇我這琴彈或不彈對我的生活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那一次不彈又能如何呢?日子總不會比現在還糟的。父皇若是在意我早就在意了,他若不在意我彈再多的曲子也隻是作無用功。”
紫蘇怔怔地看著她,有些不明白她為何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明明往日練琴最積極的便是公主殿下了啊!
為了能在那個日子得到陛下的一句讚賞,公主何曾懈怠過一日,如今這是怎麼了?
杜佳音擱下筷子,以手支在下巴說:“紫蘇你別這麼看我。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是明白的,隻是不死心而已。”
在她父皇生辰的時候彈琴,這不是第一次。
過往亦有過許多次。
隻是最多隻能的一句誇獎而已,旁得什麼是再也沒有了。饒是如此,為了這一句誇獎她仍是拚盡全力。
她之所以不再醉心於想得到她父皇的另眼相待,是因自上一個月她被蘭芷推入湖中差點淹死,文昌帝的做法讓她寒了心。
事後,她想要蘭芷受到懲罰。她不奢求父皇會讓蘭芷以命抵命,但哪怕隻是略施懲戒,讓蘭芷有了顧忌之後以後不敢再隨意欺辱她,她便心滿意足了。
可最終得到的結果卻隻是她父皇輕描淡寫的一句:你不是還活著的麼?
未盡之意,無非就是你還未死那來討什麼公道呢?
活著尚且不能為自己討到公道,杜佳音又怎奢望死後蘭芷會得到懲罰。
想來她若死了那便也就是白死了。
難道還指望文昌帝會為了一個死人去懲罰他最寵愛的蘭芷公主麼?
嗬,都說帝王最是冷血,可他的絕情全都用到了她一個人身上。
別得公主皇子往日還能偶爾得到他隻言片語的稱讚,而她一年卻隻能得到一次誇獎她:琴彈得不錯。
明明她和蘭芷一樣,身上都流淌著和他一樣的血。但蘭芷自出生起就是他掌心的明珠備受嗬護,而她卻是他腳下的塵埃嫌棄備至。
就連他是否抱過自己,答案在她現有的記憶中也隻得兩個字:不曾。
“公主~”紫蘇哽咽地叫她。
杜佳音立刻手忙腳亂地放開下巴,拿帕子幫她擦眼淚。
“好紫蘇你哭什麼呢?你一直不都是希望我能為自己而活一些不要太在意父皇的看法麼?如今我想通了你為何要不高興?”
紫蘇搖了搖頭說:“我沒有不高興。”我隻是不忍看你小小年紀露出看透世事的表情。
公主這個年紀本該保持著天真爛漫的稚童呀!何須這般早就看透這險惡的世界呢?
所以她才會明知陛下不在乎公主卻仍不打擊她練琴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