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河在床榻邊坐下。
他伸手在床上好一陣摸索,終於握住了杜佳音略帶冰涼的手。
他下意識地想要摸摸杜佳音的臉,可入手卻是紗布的觸覺。
慕星河很快地想到她的臉上和脖子處的傷都被上了藥拿布條包紮好了。
“阿音!”慕星河小聲地叫著她。
唯恐把她吵醒,又要擔憂她一睡不醒。
當他在離大廳不遠處的地方找到她時,沒有人知道他對自己有多自責。
他們相隔的地方,倘若杜佳音高聲叫喊一聲他不會聽不見。
可是由始至終,在那樣的虐打之下杜佳音都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甚至在他起疑心的時候還騙他說沒事!
聯想到之前他聽到衣袂摩擦的聲音,他想或許是因為當時自己的旁邊還站著能威脅她的人。
慕星河自責的是:危險近在咫尺,他不能保護杜佳音就罷了,還讓她因為自己受製於人。
倘若他當時能看見,怎會讓杜蘭芷傷她到這個地步。
“殿下,薛神醫來了,我把他安排在了偏殿。”常樂悄無聲息地過來稟告道。
實際上為了慕星河的眼睛,薛神醫一直被燕十三他們安排在了附近。
慕星河撚起被子的一角,輕輕地把杜佳音的手放進了被子裏。
待他轉身時,他臉上便沒有了悲傷隻剩下一臉堅定。
“帶我過去!”他起身對常樂吩咐道。
常樂往前幾步把自己的胳膊讓慕星河牽著。
他眼角的餘光不由地瞥向了床上的朝顏公主。
隻見她被抓傷的臉上哪怕係著紗布,也仍然有血液滲透出來。
慘白的臉色配上被她咬得鮮血淋漓的嘴唇,看起來好不淒慘。
這一刻,常樂竟然還有幾分慶幸自家的殿下雙目失明,看不到心愛之人的這種慘狀。
不敢再多看,常樂牽著慕星河徑直去往了偏殿。
可到了偏殿門口,慕星河卻讓常樂留在了門外,獨自一人進去了。
他一進去,屋子裏的薛神醫便慌慌張張地跪下行禮,口中直呼:“草民拜見殿下。”
“薛神醫快快免禮,請坐吧!”慕星河把他扶了起來。
兩人很快落座。
薛神醫單刀直入地問:“不知殿下今日請我來可是哪裏不適?”
慕星河:“我並沒有不適。今日請薛神醫過來是希望薛神醫能對我的眼睛施以重藥。”
薛神醫大驚:“這可如何使得?”
“草民不是告訴過殿下,您的眼睛經過小民的細心調理,加以時日定能恢複如初。殿下您何必要這般心急?”
慕星河苦笑著說:“可是我等不及了。”
其實這些年薛神醫一直都在醫治慕星河是眼睛。
隻是慕星河所中之毒太過霸道,倘若要強行清除對他的健康有礙。
是以這些年他一直以溫和的手法來治療他的眼睛。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早說與慕星河聽,當年他也是同意的,隻是如今不知為何卻突然說等不住了。
“殿下,當初您不也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嗎?目前雖有些小小不適,但忍忍對您也是非常有好處的。”薛神醫還當他是因為看不見,受不了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