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溫待在江都城的府邸之內,並沒有去參與吳宮的議事。
不過他是吳國大丞相,獨斷吳國軍政大權,吳宮議事的結果,是必定要送到他手裏的。
很快就有傳令官攜帶旨令來到了徐溫的府邸求見。
進來的傳令官原本是徐溫的提拔上去的官員,他自然認識。徐溫召他進來,拿到旨令一看,居然是準備南下渡江的時間和行程!
徐溫頓時一驚。吳王楊溥居然繞過了他,私自做出了決定:南下渡江,以保基業!
徐溫再次細看了一番,把旨令捏在手裏,坐在椅子上沉思不停。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楊溥暗弱無能,與他兩個哥哥一樣,都稱不上是合格的吳王,一直都隻是徐溫的傀儡。
以楊溥的性格,他居然敢繞過自己,獨斷朝綱,這很不合理。
半晌後,徐溫再次低頭沉思片刻,突然睜開了眼睛。
“來人,把知誥給我叫來!”
……
半晌之後,一個聲音傳入徐溫耳畔。
“爹,您叫我?”
一個身穿素衣的中年人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說話的人正是徐溫的義子,名叫徐知誥。
徐知誥原姓李,名叫李昪(李昪是史上南唐烈祖、李璟的父親、南唐後主李煜的祖父)。
徐知誥生性節儉,又為政以德,文武兼備,深得徐溫的喜愛。
徐知誥極有才能,自然已經在吳國混了個一官半職。他早就已經被封為升州刺史,隻不過是遙領罷了。
除此之外,他還在義父徐溫身邊做一些案牘之事,比一般幕僚都靠得住。
可以說,徐知誥雖然是徐溫義子,但他們的感情卻勝過親生父子。
徐溫坐在椅子上,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隨後將旨令拿給徐知誥看。
徐知誥看完之後,竟有些憤怒:“這群人……這群人枉為人臣呐!”
他本來是想指責吳王楊溥的,但身為臣子的他,並不能妄言君王,便將責任推到了群臣身上。
徐知誥喃喃自語一番,又趕緊弓著背靠近徐溫,喊道:“爹,您得趕緊找機會向吳王稟明,盡力部署江都防禦。咱們可不能連一場仗都不打就把江都給丟了啊!”
徐溫卻是皺眉嗬斥了徐知誥:“稟明?稟什麼明?怎麼稟明?”
“爹,您……您怎麼了?”
徐知誥愣了愣,隨後急道:“您的手裏那麼多人馬,位置又高,吳王殿下肯定不能忽略您的建議。事不宜遲,最遲也不能晚過晉軍到達江都之際……”
徐溫頓時嚴厲地說道:“怕是沒走到吳王宮,我就身首異處了!”
“什麼?”徐知誥一怔。
徐溫頓時冷笑道:“你以為憑著楊溥的性子,他能自己下定決心?”
徐知誥不解道:“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徐溫沒有細說,而是問了徐知誥一句:“你知道先王是怎麼死的嗎?”
他口中所說的先王,自然不是吳王楊溥的兩個哥哥,而是楊溥的父親楊行密。
在徐溫的眼中,隻有楊行密才配是吳王。
徐知誥帶著不解,疑惑道:“先王難道不是因病......”
“不是!”徐溫立刻搖了搖頭,隨後暗暗感慨了一聲:“過不了多久,恐怕我也要步入後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