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之上，隱約傳來了歌聲。
那歌聲婉轉悅耳，如同雛鳥低鳴。
鶯歌燕舞，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太平，但也不完全代表，過猶不及的話，就隻是粉飾太平了。
李存勖在汴水旁的樓上扶著欄杆，靜靜地側耳細聽，一時之間竟失了神。
當下時節已至秋天，李存勖穿著輕薄的白衣，頭發向後披散，迎著不太熾熱的陽光，整個人就好像沐浴在陽光中一般。
他的下方是逐漸繁華起來的汴水，兩岸的亭台樓閣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此時，身後的門簾被人輕輕挑開，李存忍端著茶壺從屋中走了出來，她把桌上的茶盞擺開，緩緩倒入了一杯茶水。
“事情都安排好了？”李存勖看著下方的景色，並不回頭。
“都安排好了。雖然不會帶走那群契丹人的性命，但是能讓他們老實不少。”李存忍端著茶盞，送到李存勖身邊：“二哥，喝茶。”
李存勖轉回身，接過李存忍手中的茶盞，在看到她從身後拿出幾個小盒子時，他卻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東西？”李存勖抿了一口，把茶盞擱在桌子上上，低頭看著這幾個小盒子。
“金蠶蠱。”李存忍將盒子遞給李存勖，說道：“這段日子以來，蚩夢和尤川又接連煉製了四隻金蠶蠱……煉製完這些之後，蚩夢那個小姑娘現在正嚷著要回苗疆呢。”
李存忍頓時看著李存勖：“要放他們走嗎？”
“他們走不走，其實無所謂。”李存勖沉吟說道：“萬毒窟的蠱師們，有多少想回苗疆的？”
“當初隨著蚩笠來到中原的蠱師，差不多有五百來人，如今在我們的利誘下，有二百餘人願意留在中原。”頓了頓，李存忍又補充道：“他們大多是孤兒，在苗疆沒有根。”
李存勖輕輕地點了點頭，低聲問道：“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留下吧。至於其他人，該走就走，不足為懼。”
“是。”李存忍點了點頭，又問道：“二哥打算什麼時候前往楚國？”
“不急。凡事慮而後動，我們得做好萬全準備再出發。”
李存勖拿起茶杯，輕啜了幾口茶水：“父皇這次給我撥了不少人手，再加上我們原本二司的人員，武功高手不計其數，但這遠遠還不夠，我想再穩重一些。”
“二哥不如把楊焱楊淼也帶上？”李存忍想了想，微微啟齒道。
“不行。”李存勖搖頭，看了看李存忍：“楊焱楊淼兩兄弟現在奉了父皇的命令，正在軍器監做著安保工作，我們沒必要，也不方便差遣他們。”
“我明白了。”李存忍垂首道。她站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楊焱楊淼兩兄弟既然被李克用看中，李存勖倒還真不好直接調用他們。況且，軍器監可是晉國軍械之本，確實是需要高手坐鎮。
李存勖端著茶盞倚在窗旁，望向下方，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感覺這是盛世的。
李存勖兀自搖了搖頭，拋開一些想法，把喝空的茶盞交到李存忍手裏，笑著道：“好了，這種無拘無束，悠閑自在的生活，該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