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幻界,第四天,夜。
瘟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灑在大地上,流入泥土縫隙裏,不留一絲痕跡。
成莽身邊奢侈的放著三顆飽滿幽冥果,用以吸收瘟雨,他則是安詳躺在一塊巨石上呼呼大睡,狀態很放鬆,顯然正在做著什麼美夢。
呂鳴、張大胖等人躺在巨石下麵,倚靠著巨石,身邊擺著一顆幽冥果,同樣睡得香甜。
至於那百餘名修者可就慘了,除了幾個神色萎靡的修者捧著“喂飽”了的幽冥果無精打采的靠著樹幹坐著以外,剩下的修者全都蜷縮在瘟雨中痛苦的哀嚎著。
瘟雨雖然不會給人留下傷勢,但對精神卻是極大的折磨。
李閑庭信步般淡然穿過整片密林,獨自佇立在黑暗中的大地上,雙眼冒著幽幽綠光。
晚風再度刮起,吹的臉頰隱隱作痛,無論這風還是這雨,都比昨天大了一些,不過總的來說還處於尚能忍受的範圍。
李戰把一顆幽冥果很隨意的將其丟在瘟雨中,任其“啪”的一聲落到地上,濺起大片綠色雨水。
“成莽在西,張浪在東,惡魂在北……”李戰輕聲低喃著,黑發在風中舞動,那半藏於黑暗中的消瘦身影隱約帶著些許孤獨之意。
也不知李戰心裏在想什麼,隻見他低喃一聲後沉默了許久,才又自言自語道。
“神殿還沒有出現,路……還很長。”
……
虛無幻界,第五天,清晨。
張浪已經有些疲倦了,在一天一夜連續的長途奔波下,不止是張浪。就連幽青、幽木這幾個幽魂族都已經精疲力盡,累的大汗淋漓。
梁錘、薛炎那些修者亦是如此,甚至有四、五個人不知何時默默離隊了,他們不想再跟著張浪,而張浪也沒有去追究,放任他們遠去。
張浪眼皮一直在跳,胸口堵得慌,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仿佛前方就是能將人吞噬掉的深淵似的。
而且這深淵愈來愈近。
……
虛無幻界,第六天,正午。
一路上稀稀疏疏的能看到許多血跡,中途張浪還看到一隻血肉模糊的斷手躺在地上,斷手中握著一把熟悉的佩劍——這把劍屬於秦鴻,張浪曾經見到過。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包括蘇少青在內,眼神黯淡的低著頭一言不發,連秦鴻的那隻斷手都沒看幾眼。
現在那根斷手與那把血跡斑斑的佩劍就放在張浪的儲物袋裏,血腥氣味若隱若現的飄了出來,張浪眉頭緊皺,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一座怪石嶙峋的大山攔住了去路,山壁陡峭難以攀岩,山坡上迂回著一條崎嶇的狹窄小路。
山間有條峽穀,穀內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十具殘屍,其中有幾人張浪依稀還能辨認出來,他們是寒雪玄門的真傳弟子,如今卻全部慘死在這裏。
幹涸的血河蔓延在峽穀內,場景如同人間煉獄,殘忍而又血腥。
張浪胸口的怒火快要爆出來了,他大口深呼吸著,心髒砰砰砰直跳,生怕自己在這群死屍中看到李霸斧、夏侯屠歌兩人。
他現在已經從蘇少青嘴中得知李瑩瑩並沒有進來虛無幻界,總算是讓他少擔了一份心。
就在這時,張浪身形忽然一滯,他敏銳的發現穀底那些死屍裏仿佛有一具“屍體”還活著,微弱的抽搐了兩下。
張浪連忙飛身趕過去,不假思索的跳到穀底屍體堆中,用手扒開幾具屍體,將那個未死之人拽了起來。
“你是誰?屠歌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