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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豬迷茫了,沉默了許久許久,它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眼前的所有都變得虛幻了,就連張浪的身影都看開始模糊不清。
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根深蒂固的念頭,一個如烙鐵般印在腦中的念頭。
“我不是奴才,我不是蠢豬,我不想被侵犯,我不想……不想被欺負。”
野豬心中呢喃著,它有無窮無盡的話想說,可是愚笨的靈智讓它組織不出語言,話到了嘴邊,隻剩下說的最清楚的四個字。
“休傷我主……”
……
“好了,事已至此,周某再次向許家表達歉意,我是再沒有任何臉麵繼續逗留下去了,不如就此告別,日後有緣再見。”
張浪神色複雜的歎息一聲,轉身看向許滄海時,身上流露出了離去之意。
現如今已經打聽到風域的勢力範圍,更是得到了北山的收徒名額,可以說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已經邁出了完美的第一步。
張浪不想把千金難遇的柬書名額送還回去,所以為了避免徒增煩惱,隻想就此離開許家,尋處安靜的地方帶著野豬養傷,等到半年之後再拜入北山。
“此事中的誤會已經解開,是我許家招待不周,如今老夫已吩咐空悟法師去取靈藥,請醫師,還望小友給老夫一些薄麵,若無急事的話,就多在許家歇息一段時間吧!”許滄海誠心誠意的挽留道。
“哎,不了,我還是帶著朱虛無出去清淨清淨吧,也好磨磨他的性子。”張浪歎道。
“這……周公子打算何時離開?”許滄海無奈問道。
他看出來張浪去意已決,便隻是搖頭長歎,沒再繼續挽留。
“我沒什麼好收拾的,現在就走,就不再叨擾許老了。”
張浪回身扯了野豬一把,示意野豬跟上,隨即大步走向許府大門,準備就此離開。
野豬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看見張浪背影愈來愈遠,這才眼神空洞的跟了上去,看都沒看躺在地上的斷臂一眼,甚至一腳踩了上去把手骨踩的粉碎都渾然不知。
血還在流,可野豬就像忘記了斷臂一事,也根本不在乎這些。
它可以接受斷臂,但無法接受自己唯一在乎的主人,卻離自己越來越遠,好像突然就陌生了起來。
不,從一開始就那麼陌生,從一開始,就離自己很遠很遠。
野豬的全世界裏隻有張浪一個主人,而在張浪的世界裏,野豬可能隻是個獸寵,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人生一路行色匆匆,走過多少風景卻不曾停下腳步認真看上一眼,等回過味來想駐足觀望的時候才發現早已錯過了那處風景。
隨即,路人便會匆匆一笑,畢竟風景隻是風景而已,沒什麼好留戀的。
懶得回去,也不想回去,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可是這個路人不知道,那處風景已經將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了腦海中,想變成暖風,想變成陽光去擁抱路人,卻抱住了一團空。
甚至,還被路人啐了一身的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