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舉家遷到了上海,兩人童年就再也沒見過麵。陳子齊走那天父親帶全家去送了他們,小孩子的心思畢竟還是單純。於憶看到他要走了,竟哭得淅瀝嘩啦。倒是陳子齊反過來安慰她:“於憶妹妹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我會回來看你的。”於憶淚眼婆娑的望著他點了點頭。那是於憶第一次為了離別而哭泣,什麼都忘了,卻獨獨記得他的承諾,但陳子齊從未回來看過於憶。
第一次,他就失約了。
陳家在上海待了近十年,等到他家回來,於憶十六。
“於憶妹妹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我會回來看你的。”這是於憶的一個夢,記不清說這話的是誰,張什麼樣,也不記得叫什麼名字。隻是於憶覺得他對自己許下的承諾會來履行。為了這個夢,於憶等了十年。
是的,陳子齊去了上海十年,他回來那年於憶十六歲。
那時正值高三的關鍵時期,壓力很大。童年的記憶畢竟還是模糊了,隻是夢中總出現他對她說的話。以至於父親跟她說:子齊回來了時,於憶竟還在心裏嘀咕:啊?子齊是誰?直到他到自己家裏吃飯,才記得原來是他。
他變了,而且變了很多,話也變得多了,不再像個自閉兒。才十六就長了很高的個子,長的也很……很好看。於憶不知道要用什麼詞藻來形容他,隻覺得看到他讓自己很沉迷。看著看著,於憶竟在飯桌上羞紅了臉。母親問她這是怎麼了?引來一桌人的目光,於憶低著頭,隻覺得自己的臉都伸到碗裏去了,隻得敷衍大家說菜太辣。
於憶從來不讓家裏的車送她上學,這也是父親唯一讚同她的地方,父親說:“一個女孩子就該自強。”於憶會每天步行到小區門口的公交站等巴士。
這天於憶在站牌下等車,突然從後麵轉出一個人向她問道:“同學,請問H中坐幾路車?”於憶心裏一陣高興,原以為是哪個新搬來的同校同學,沒想抬頭一看,兩人四目相對……都認出了對方。
巴士上隻有一個位子,陳子齊很紳士的要於憶坐下,而於憶卻幼稚的認為自己要有禮貌。兩人你推我攬的僵持不下,還是最後上了一位老奶奶,讓給了她坐,兩人才覺得好笑。
車上於憶扶著把手本想問他在幾班,沒想出口氣卻成了客套話:“陳伯伯還好嗎?”
他笑著答道:“還好。”
於憶語塞,覺得自己很沒用,還是他問了她:“你在幾班。”
於憶一時欣喜,忙不迭的答:“A班,你呢?”
陳子齊一副很無奈的表情:“還沒去報到呢,暫時不知道。”
“哦”
到了學校門口兩人岔開了走,一個到教室,一個到報到處。
教室裏很嘈雜,女生們都在談論什麼年級來了個很帥的轉學位。這是於憶最不願意去關注的事,而王露卻摯愛八卦。於憶一進來,她就說開了:什麼聽說真的是個帥哥啊!聽說家裏也是做紡織的你認識嗎?聽說還是個少爺!於憶最反感這些無知的問題了,什麼都是聽說的,有用嗎?好在她認識王露八年了,早就練就了充耳不聞的本事,不管她說的怎麼天花亂墜依然可以保持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直到上課於憶才發現那個轉學生就是陳子齊,而且老師還讓兩人編成了同桌。
陳子齊的功課很好,他來之後於憶掉到了年級第二的位置。
有著良好家世及出眾相貌的陳子齊自是成為眾女生得而求之的白馬王子,所幸那時正處於高三的特殊時期,所以陳子齊這顆星並未激起多大的漣漪。
那時兩人放了學會一起回家,在路上、車上會聊聊天。
聊到以前的事,陳子齊笑於憶:“你那時候可真凶,我到你家去,你老給我臉色看!”
於憶很不好意思:“那時可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