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第十九章(1 / 1)

於憶掛了電話,眼裏淚水已經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落在了碎花的連衣裙上,暈開來,沁進布裏,沒了痕跡。容於青擔心的看著於憶:“是誰啊?”於憶沒有說話,腦海裏陳子齊的話還在耳畔:“明天上午十點我在十梓街的第八棵香樟樹下等你。”十梓街的第八棵香樟樹,他還記得,那裏有兩個人的刻字,很稚嫩的字眼,讓人發笑,卻又讓人銘記在心裏一輩子:陳子齊愛容於憶、容於憶愛陳子齊。

“哥,你還記得悠悠姐嗎?”於憶沙啞著聲音看著前方。

容於青震了一下,自己還記得她麼?好像是從來沒有忘記過吧!“淡了,但是還記得。”

“那如果她回來,你還愛她嗎?”

“會吧,畢竟那不是她的錯。”容於青是個癡情的男人,他的前女友劉悠悠是在大學最後一年認識的,當時投身愛情的容於青自認為有了愛情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兩人在愛情裏享受著青春和甜蜜,沒想到,劉悠悠竟有著令人驚異的複雜身世。

生父是蘇州的一個小混混,母親是北京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兩人在那個充滿世俗偏見的時代奮不顧身的愛上了,還有了劉悠悠。後來,劉母娘家人不同意將劉母抓了回去。小小的劉悠悠在艱難的環境裏長大,父親每天酗酒,喝醉了就打她。後來劉父死了,劉悠悠就被劉母接回了娘家,劉母已經改嫁,是個美國人。繼父一直在中國工作,再後來她大學考到蘇州,認識了容於青。可是,天不遂人願,劉悠悠哉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被母親告知要到美國去!她除了母親,沒有任何依靠,隻好哀哀怨怨的跟容於青說了這個事情,容於青抿著嘴半天沒說話,最後在她走之前說了句:“我等你回來!”

這一等就是七年!七年沒有任何訊息的等待,於憶不知道哥哥是怎麼做到的,七年!這要多大的勇氣!

“你等了他七年,你恨她嗎?”三年,自己恨他嗎?

“不恨,為什麼要恨?可以好好的活著,為什麼要選擇恨一個人呢?”

為什麼要選擇恨一個人呢?

容父到外地出差去了,於憶很難過,父親至今還是不能原諒自己。於憶隻在原地尷尬了一分鍾,就收回了落寞的眼神,抱住了母親:“媽,我回來了!”

容母淚眼婆娑的抱著於憶:“好,回來就好了,來我們吃飯。”說著,又招呼張媽出來:“你張阿姨還說於憶回來了,做了你最喜歡的台灣鹵肉呢!”

“於憶三年沒有回來,想必定是想我做得台灣鹵肉了!”說罷,從廚房裏講鹵肉端出來,頓時飄香滿屋。於憶心裏一軟,至少,自己還是有家人和朋友的!

容於青幫於憶將行李放到房間,站在樓梯上開玩笑:“張媽真是偏心呢!前兩天我說我想吃鹵肉,她死都不肯給我做,這下好了,於憶一回來啊,她恨不得將冰箱裏所有的肉都給她吃了!”

“哥!”於憶癟著嘴謓道。

“就是,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和自己的妹妹來爭,羞不羞!”張媽是容家的老人了,可能是吃慣了張媽的手藝,她可以說自從容家兩兄妹出生就在容家,對於容家的人自也是很隨便,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好了,於青,於憶才回來你就這樣!”容母看到一對兒女這樣的和諧,心裏的擔心減少了很多。

吃過晚飯回到自己闊別三年的房間,於憶猶豫著要不要給父親打個電話,手機上的數字打上去了又刪掉,鬥爭了很久,於憶還是決定自己主動和父親和解。

“爸爸,我回來了!”於憶強壓住自己顫抖的聲音,爸爸已經三年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話了!

“恩,回去就好了,我現在上海,明天就回去!”終於,還是血濃於水,容父在三年後,還是開口和自己的女兒說話了。

於憶忍著淚水,哽咽著:“爸,您還好嗎?”

“還好,你自小就喜歡吃張媽的菜,這下回來了就好好的將前麵的補回來,不要餓著自己,知道嗎?”

“恩,爸,您也注意自己的身體啊!”這是於憶到英國去後,容父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段話。掛了電話,於憶趴在床上失聲痛哭,爸爸,終於原諒自己了!兩個同樣高傲、固執的父女在三年後,終於還是決定將以前的事都隨著回憶死去。

“噔、噔、噔”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於憶的思緒,連忙擦幹淨淚痕:“進來!”

容於青先把頭探進來看了看,才走進來坐在於憶的床上:“怎麼?”

“啊?”於憶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