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1 / 2)

現實與習善預想中一樣,從巷口轉彎,七十步外的門口果然坐著一個人。

小田縣這種風景獨絕天下的地方必定會吸引天下能人聚集,因此哪怕僅是一個小小縣城也藏龍臥虎。

城牆範圍內,任何一處不起眼的產業,暗處也少不了盤根錯節的複雜利益關係與建立在這些關係之上的不成文的規矩。就像是參天大樹上一片無足輕重的葉子,但終究屬於這顆大樹。

習善破了規矩,殺了人,那麼必然會有人負責找回場子,以確保規矩還能算作規矩。

門口坐著的那人便是了。

鬱義奴一身墨綠勁裝,外套黑綢緞大褂,最顯眼的,是其不善的麵相與光禿頭頂上紋的細長橫條紋身。

此人絕不容易對付,這是習善見到鬱義奴的第一感覺。有一股隱忍的嗜血潛伏在此人體內,像極了齜牙咧嘴卻不叫,而隨時準備咬人的狗。

左手搭上黑蟾刀柄,習善裝成過路人往裏走去。

這種窮人家聚集的巷子裏,一般住戶早早的就出門做工,留在家裏的也都緊閉院門做自己的事,因此從裏到外都略顯空蕩與蕭瑟。

似乎察覺到有腳步走來,鬱義奴偏了下頭,餘光看向來人。

沒有四目相對,二人也都默契地僅憑餘光去觀察。

但這樣,卻更加證實了雙方心中的推測。

是我要找的人!

年輕的生麵孔,沉穩的呼吸,還有腰間那把僅外觀便令人感覺不凡的蓬萊太刀。

習善所表現出的一切,都契合了鬱義奴對那名不守規矩俠客的構想,哦,官府把這叫側寫。

鬱義奴將臉扭回正對地麵,臉上不由自主的再度浮現出與停屍房一樣的誇張變態笑容。

以他身體為中心,一股無形的氣勢擴散開來。

即將靠近院門的習善突然心神一緊,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難以言表的不適,很輕微,卻令人心焦神燥。

殺意,這是他始終未曾領悟的殺意。

鬱義奴根本沒想過要隱藏自己,他猜到了這名少年出現在此地的目的,所以理所應當的擺明態度,敞開了迎敵。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心中如是想道。

習善穩住心神將不適壓下,這種程度的殺意在昨日的霧竹林中幾乎時刻彌漫,才過了一夜他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嚇唬嚇唬初入江湖的菜鳥還行,對付自己還是得老老實實使出真本事。

黑蟾出鞘一寸,銀粉色的刀身似乎已饑渴難耐。習善右手握刀,腳下提速。

二人距離僅餘兩丈。

時刻緊盯著鬱義奴一舉一動的習善見其肩膀稍有異動,瞬間橫移一步!

一道銀光穿過他剛才的位置,眨眼間便“咄!”的一聲側釘入後方牆壁。

電光火石之間,習善拔刀出鞘,以此姿勢將刀身立擋在胸前。

“叮!”第二把柳葉飛刀幾乎在同一刹那擊中刀身,隨即彈飛。

前兩刀習善早有預測,但第三刀他沒把握躲掉。於是周身內力礴發,以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施展仙鶴駕雲,直刺鬱義奴太陽穴!

後者仿佛早就料到自己前兩刀無法直接解決習善,身形一撤便閃入門內,躲過刺來一刀的同時兩把飛刀脫手而出,以堪比弩箭的勁力與速度提前射向門外。

習善的身子才剛剛出現在門框內,神經就被兩道銀光刺得隱隱作痛,如此近距離根本無暇躲避!

也許是鬱義奴未見目標而發出的預判並不精準,也許是運氣使然,第一把飛刀貼著習善眼前半寸飛過,恍惚間甚至能夠看清上麵極速消彌於無形的鬆散內力。

這是不同於唐門暗器的施展手法,以內力運用來說毫無技巧可言,而是以獨特的內功屬性直接附著其上來達到提升速度與力量的目的。缺點很明顯,以這種速度溢散內力的飛刀很難保持其威力,七丈後便後勁難續。

“咄!”

“嘶咄!”

掠過習善眼前的第一把飛刀照舊釘入牆壁,石灰激揚。少年摸了摸了肩膀,指尖傳來一絲粘滑,原來是第二把飛刀劃傷了他的右肩,不過幸好僅僅隻是皮外傷。

習善瞬間撤回身形,僅露出一隻眼睛和三分之一個身體與鬱義奴隔門而望。目光在半空針鋒相對,二人卻都沒有輕舉妄動。

“你還剩幾把飛刀?”習善詢問的語氣中帶著威脅,同時不斷尋找對方破綻。

“殺你已經夠了。”鬱義奴麵無表情,似乎在陳述事實。

習善有些後悔沒有將止戈帶出來,但他沒有抱怨,反而更加冷靜。門內的那人飛刀有限,隻要不命中自己要害,那麼等他飛刀用完後,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本事的話,就任憑自己宰割了。不過看他身背的牛皮卷應該會留有後手,所以若能尋到機會還是盡快將此人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