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輕輕貼上蕭夢的下巴,傳遞的冰冷讓她不由自主閉緊了嘴巴,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

“你很懂這位吳老爺?”習善緊盯著對方雙眼問道,嚴肅的神情令對方不敢撒謊。

蕭夢渾身僵硬不敢動彈,剛微微開口就被黑蟾劃破了下巴,疼得她眉頭緊蹙隻敢用喉嚨發聲:

“比旁人多知道一些。”

“你憑什麼覺得他想殺我一個月前我就會死?”

“吳謙一直沒有派人找你,是因為他侄子要親自動手。”

習善聽後滿腦子疑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了個侄子。

“他侄子?”

“鬱義奴啊,頭頂有紋身的那個。”

“我早就把他……”

“他沒死。”

習善仔細審視起女子可憐兮兮的雙眼,確認她沒有撒謊後沉默了,也終於知道了這段時間隱而不發的不安來自哪裏。

“說下去。”

“吳爺原本的意思是先暗中盯著你,等鬱義奴修養好了再讓他親手報仇。因為在他眼裏……不,他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

但你今天主動找上門來砸他的場子,所以……”

“嗬嗬,怪不得。”

習善的笑聲中帶著自嘲,帶著些苦澀。他打斷對方,並收刀說道:

“今天暫且饒你一命。”

蕭夢聽後如獲大赦,剛想出言感謝,卻被一記突如其來的手刀打暈過去。

“但還是不能放你走。”

托住這具軟綿滑膩的身體,習善狠狠咽了口唾沫,目光始終看向別處。他在一旁的攤位中翻出一個大麻袋,套住蕭夢裝了進去,打結後扛起離開。

時間回溯,吳府管家於門客居遣人的時刻。

那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漢便是吳謙,他在吩咐完畢後來到前院待客廳。此時的旁坐上已有二人品茶等候,突見主人現身,便趕忙起身行禮:

“吳爺!”

“吳爺!”

吳謙笑著點頭,壓了壓手示意二人落座,自己也落座主位。

“一個月前的事二位也應該聽說了,阿奴技不如人差點身死,我雖縱容他睚眥必報的本性,但今夜那少年遊俠再入我地麵挑釁,總不收拾卻也挺落麵子。”

他說到此處眼神懷舊,似在回想當年,含笑搖了搖頭,帶著幾許心酸。

座下二人從未見過這位老者此番作態,默契地移開眼神,隻讚同地點頭。

吳謙繼續道:

“阿萊克爾那小夥子是我在外域經商時撿來的,什麼都好,卻一根筋。總覺得做事要講公平,我曾與他一樣,看著他長大,但如今我們玩得卻根本不是一個遊戲。

現在門客居眾人幾乎都被派出做事,吳府隻剩四人,兩名需看守府上,還有兩名便是阿萊克爾,和一個老大領回來充人數的玩具。

他們辦事,我不放心。”

或許是感覺自己老了,又不能像武者那般延年益壽。回想起曾經年輕時拋頭顱灑熱血,直到中年失去幾乎所有珍惜的東西才建立起來的秩序,被一名外來遊俠踐踏,他心中冒出了不安的苗頭。但又何曾不懷念當年的自己與那搗蛋的小子是多麼相似,隻是對方比那時的自己強多了。

“吳爺是想?”二人問道,將自己的態度放得極低,他們都受這位老漢萌陰良多,打心底尊重。

“或許年輕人是對的,但任意妄為隻會有更多的悲劇發生。我當年以暗中的鮮血為柴薪燃起火焰鑄造了南城部分的規矩與秩序,總不能就這麼放任外人破壞下去。你們帶上幫裏所有人,去我給的地址把一個小丫頭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