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為什麼殺鈺兒!為什麼用這種殘忍變態的手段殺了那麼多人!”孫縣令此時的狀態完美詮釋了歇斯底裏這個詞,在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一名朝廷官員該有的樣子。

“我說了,你們找錯人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梅紅雪抹掉嘴角血跡,平淡開口。

“還給我裝,我告訴你,老子今天就算拚了大呈所賜的一身衣冠禽獸,你也逃不脫這次審判!”

時間回到五人剛到紅綾班化妝間的那一刻。

雙方幾乎同時邁進這處寬敞的廳室,下意識的,宮二爺與梅紅雪目光交彙,眼中都帶著一絲歉意。

宮二爺的歉意是因為在自己的場子裏沒能護全招來的當紅名角,而梅紅雪的歉意則是因為紅綾班惹出了這麼個麻煩。

“我想各位應該知道老朽來此處是為了什麼,無論凶手是否藏在你們其中,我都必須把每個人單獨審問一遍。

別跟我說王法,你們也有家人,都想想失去親生骨肉的感覺!我已經老了,鈺兒是我唯一的寄托,她的死,對於我來說是無法承受的......

所以今天、明天,在這個地方,在玲瓏縣,老子就是王法!誰敢跟我說一個不字,我讓他生不如死,懂了嗎?”孫縣令說到後麵已經咬牙切齒,本來慈祥的麵孔變得凶惡猙獰。

此話一出,包括官兵與捕快都從脊梁冒出一股涼氣,更別說紅綾班的戲子,此刻連半個敢哼哼的都沒有。

“勞煩二爺和老石幫我看住出口,三位少俠隨我去裏屋。”孫縣令說著大步朝前,淩厲的視線在所有戲子身上過一遍後進入房間。

“門口最近的那個,從你開始,進來吧!”

這人很聽話,話音剛落便邁著小碎步進了門,隻是膽怯地低著頭不敢隻是前方四人,肩膀可以看到清晰的顫抖。

“在戲班幹什麼的?”詢問的是項問之。

“拉二胡。”

“案發當夜在幹什麼?”

“小人一直在台下隨戲伴奏,一刻不曾離開。”此人吐字速度極快,帶著明顯的慌張。

“看著我!”項問之突然喝道。

拉二胡的被突如其來的厲喝嚇得整個人顛了起來,腦袋瓜子“唰!”得抬起,直勾勾地看著項問之。

“大人我真不是凶手啊,您隨便問,隨便問,有什麼我說什麼。”

孫縣令在此人進裏間後就一直在觀察其一舉一動,數十年在各地調配縣令的經驗已經讓他心中確認此人不是凶手,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道:

“你說在唱戲時從未離開過,誰能證明?”

“就...就跟我一起的師兄弟,還有幾位距離較近的客官,應該都有印象的,您可以去問問,若有半句假話小人認打認罰。”這人說完便趕緊跪在地上磕頭,快速而用力。

“若有假話也輪不到打罰,我要你的命。出去等著,喊下一個人進來。”孫縣令擺手讓其滾蛋,接著側身對習善叮囑道:

“習少俠,待會若是看見跟你印象中身形、感覺相似的人,切記提醒老夫。”

“嗯。”

“寧殺錯、不放過,哪怕有一絲相似也不能錯漏!”孫縣令狠狠地說道,噴出一嘴唾沫星子。

習善能感覺到椅子上這名老者的怨憤,和在崩潰邊緣的理智,於是配合地應聲道:

“老人家放心,絕無遺漏。”

連續地審問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其中過程有快有慢,紅綾班的種種表現也讓習善看盡了人性醜態。這百人班底的戲班,有骨氣的竟隻有寥寥數人。

審問到了最後,總共被習善點名的有三人,已被官兵控製住。現在剩下還未過審的,便隻剩這紅綾班的班主,梅紅雪了。

這名溫文爾雅的男子從門口漫步走進,仍是那身白雪紅梅,架子端著,氣質沒有絲毫戾氣。

“孫縣令,咱們又見麵了。”此人的聲音腔調與常人有著明顯的差別,圓潤通透,且極具穿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