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自己袖中拿出那張從駱準英奏折裏看到的信,遞到駱一笑手中。
駱一笑接過之後,拿眼掃了一遍,然後出聲輕笑著,“皇上,這東西你都信?”
皇帝沒有說話,而是玩味地看著駱一笑。
“且不說這封信真假難辨,串通胡地的事情,鄭賢妃與南郭玉自己都承認了,現在有人要把髒水往我大伯父身上潑,這麼拙劣的技倆,皇上您也信?”
皇帝輕勾嘴角,“那你可知道這東西是在哪裏發現的?”
駱一笑攤了攤手,似乎並不在意。
“是在你三伯父駱準英的告老奏折當中發現的,奏折上麵印著火漆,不可能被人偷梁換柱,除了他,沒有人會接觸到那份奏折,你覺得,你三伯父會設計加害自己的親哥哥?”
皇帝此話一出,倒是讓駱一笑有些詫異,“三伯父……”她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當初鄭賢妃的事情,朕一直都覺得事有蹊蹺,原來,蹊蹺出在這裏。”
“清者自清。”駱一笑懶得辯駁,她也不相信駱家人能幹出自己拆自己台的事情來。
“清者自清?”皇帝笑了。
他看著駱一笑,然後問道,“若是清者自清,那你知道,你三伯父和你那個姐姐現在在哪裏嗎?”
駱一笑正視著皇帝,像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朕已經將他們放了,因為證據是寧遠將軍交給朕的,所以朕可以赦免他無罪。”
皇帝這話讓駱一笑完全震驚了,這怎麼可能……
“這封信的筆跡與威遠將軍的筆跡一模一樣,因為他的筆力沒有人模仿的來,所以,可以斷定這出自他的手筆。至於鄭賢妃與朕的兒子南郭玉,他們是怎麼與這件事情車上關係,與威遠將軍車上關係的,朕會一點一點查明白。”
駱一笑蹙著眉頭,隻覺得自己的心情突然變得十分沉重。
當初胡地那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駱震天當時病成那樣,駱林犧牲了自己性命才將他給救回來,現在說當初那件事情就是他主謀的,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但是,即便是這樣的話,皇帝也相信。
這隻能證明一點,功高震主,讓皇帝心生畏懼了吧?
就像南郭尋一樣,他如今的威信已經讓皇帝懼怕,所以,皇帝才一直在想用別的兒子牽製他,甚至,還想長生不老來永遠坐穩這個皇位。
駱一笑不知道,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父親,一個怎樣的皇帝?
“皇上,臣女不喜歡繞彎子,臣女知道,如今駱家在邊境的權勢已經讓您感到懼怕。但是,駱家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您確定,您這樣做將來不會後悔嗎?”駱一笑微眯著眼睛看著皇帝。
而皇帝卻有一種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感。
他不敢再直視駱一笑的眼睛。
“駱一笑,你還是大順的縣主,你是怎麼對朕說話的?難道不怕朕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駱一笑卻輕勾唇角,笑了。
“現在要了我的命?皇上,您要的,恐怕不是臣女的性命,而是別的吧?”
駱一笑覺得,皇帝將自己單獨關在這裏,而且又在深夜單獨來見她,若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大可以憑借這通敵叛國的連坐罪名,將她給直接法辦了就是了,何苦跑這兒來遭這份兒罪。
皇帝聽到駱一笑這麼說,也跟著笑了,“你的確很聰明,太子沒看錯人,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皇帝這話,讓駱一笑更加一頭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