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鸞頷首,依舊是那溫存未變,不濃、也委實不淡的好處恰當的目光。他看著懷著安靜依偎的普雅,心柔念淨、無所欲望也無所煩惱,是至極的大快樂:“我從不曾離開你。”徐徐然告訴她。
普雅闔了一下眸子,聲波亦柔:“嗯,我相信。”似乎能自這字句間滴出水來。
淨鸞一笑,氣息如蘭。
普雅心中一動,一根柔弦將她整個人徐徐的一個撥動:“你過得好麼?”起了一陣癡意,她不由揚了眸子這樣問他。
款款的夾著荷香的天風自周圍一下下的吹拂,帶的雲巒流動不止、霧影攢動不迭。
這般溫軟的氛圍起了熏熏然的睡意,一切都是至極的安詳與幸福呢!
淨鸞隻是微笑,卻不說話。
普雅良久都得不到愛人的回應,不由起了驚奇的揚首凝眸去看,就此倏然便撞見了他這樣淺笑不言的情態。
她心中有片刻的遲疑,即而倏又一恍,很快的,她也一笑,軟眸錯落:“瞧我,是糊塗了。”吐氣幽幽,旋又抬眸嫣然的流轉了目波在四處,“如我所見,你過得自然是十分好的。”這是實話,這般的境地、這般的景致,這般的一切一切,又怎麼會不好?怎麼可能不好?
淨鸞頷首:“可是你卻不好。”冷不丁的一句,與當前情景有些不合時宜。可是,即便他在說這句不冷不熱、似關切又非的話時,麵上的神色依舊無波無瀾,那是不染就著凡塵任何的煙火,不起凡心不動妄念,故而他得了智慧,“芸芸世間還有太多如你一樣在煎熬、在掙紮的性靈們,他們過得也都不好。”又是一句,微微的,與其說雲淡風輕、倒不如說是自得了智慧一段。
普雅登時便起了急意,趁著這股情潮的翻湧,她倏地將手覆上淨鸞的肩膀,揚起目色急急然:“讓我留下來,留在你身邊好不好,我不想再回去了,我不要再回去了……”她這話說的委實湍急,情緒也委實翻湧。
而一任她如何搖擺,眼前智慧加身的淨鸞都是淡淡然的模樣。待普雅心覺自己無論怎樣說都得不到半點兒回應,故而徐徐收整了言語之時,淨鸞忽而啟口:“那法度呢?”
就是這簡單的四個字、一個名字的提點,普雅陡地僵住!猛然想起了法度……
頓時那思緒那心智也都在此時猛地反應過來,她蹙眉,明澈的雙眸中起了混沌,驚覺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己怎麼會有如中了蠱惑、迷了心魂一般,忘記了全部就隻看到眼前的所有……
這一刻,全部的問題也都接踵而來,她在哪裏,她為什麼會在這裏,這又是哪裏……淨鸞不是已經死去了麼,又為什麼會出現,眼前的這一切景致與人都是真實還是幻覺?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什麼?
普雅陷入了一懷紊亂,她頓覺自己置身迷途無依無靠,抬目,下意識以灼灼的目光問詢眼前的淨鸞,似乎也隻有他可以指引她此刻的諸多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