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度為普雅女王講起這些話,為得便是她可以明白、可以徹悟、可以放下……同時也對這情路有一個重新的、更為斟酌的定位,即而在日後對自己有一個全新的規劃。
無論如何,他都是希望她可以活的更好,希望這眾生芸芸、一切世間都也變的更好的!
可是,法度注定心願不得就此遂,注定是要事與願違如斯如是了……
隨著法度這漸次遞近的對真相的烘托,越是可以看穿自己內心的浮虛、越是對自己的初心起了懷疑,普雅便越是於那下意識間起了一脈彌深的叛逆!在最初的時候、中途的時候,她確實是被法度的所言所語調動起了興趣、有了深沉的感知。
但她欲望戒不了,執念又太深,故而她漸漸的陷入了一種刻意的避諱與自我的設限。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要如何去想明白,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想……那麼她便幹脆不去思想也不去梳理這心緒了!
陽光如粼,波及過眼簾時周遭一切便好似蒙了溶溶的金。普雅猛地一抬目,聲息裏有著不可撼動的執著:“我對你就是愛情。”這聲音雖然不高,但是牙關仄仄的,很是有著一脈沉澱的韌力鑲嵌在這裏邊兒。
法度一抬目。
普雅趕在他有可能的反駁之前啟口繼續:“我對你究竟是什麼情,你有我知道的清楚麼!”這一次是甫一落聲,沉仄裏帶著些微微的嘲諷的味道。
你沒有我清楚,縱然從某種角度眾生都是一體、我們亦是一體,就如人人都道“那冥界的彼岸花是花葉永不相見”,其實卻是從來都不曾分離一樣,因為花與葉本就沒有你我,花葉組合在一起才成了彼岸花一樣,這世間一切也是這麼一個道理。但是,分散各處的性靈到底有著不能同步的神識,故而普雅心說,我愛不愛你,你能有我清楚麼!你畢竟又不是我普雅梅朵。
這麼須臾的沉默中,法度已經漸漸有所解意。他的目光起了沉澱,搖首微微:“阿彌陀佛。女王沒有理解貧僧的意思……”
“不是啊,我理解的很透徹。”普雅再一次把法度這話堵了回去,同樣她的語氣並不拔高、也不尖銳,輕描淡寫的甚至還有點兒歡快。可就是這樣與法度的肅穆嚴整完全不一樣的情態,才愈發顯得讓人無奈。
法度眉峰微聚,權且沒有再說話。
普雅斂了一下蝶翼一般纖長的睫毛,眼瞼微顫,她眸波流盼、側首徐徐:“我對你心生歡喜,渴望與你在一起。我每天看到你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我已經習慣了依賴你的聲音、你的氣息;我事事都不再一意孤行,因為我顧念你。”這一連串的聲波委實是泠淙,依稀的篩灑了陽光的味道在裏邊兒存著。
法度默然,他在心中起了輾轉與忖度,忖度著該如何將普雅的執念拉回來、喚她回頭。這一刻他忽而又是一種適得其反的深深無奈!
可是還不待法度這邊兒有一個頭緒,普雅的思緒隨著她自己方才那順應著心念便啟口的話,而愈發深刻了下去!如果說方才那話是因她心懷叛逆而順嘴的一句玩.味,那麼此刻她卻是當真認定了自己的理念,並深深的認為這理念是真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