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談話間,林綺竹漸漸了解了南屬之地的真實情況。
她本以為中城人民的生活已經快要恢複了正常,可沒有想到,洪水影響之後,竟然還有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事。
可不管是土匪還是迷信的暴民,這些改變都是令人無奈的。
一場洪水,一夕變革;家園被毀,妻離子散。
大多數人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所以他們想盡了方法去逃避、去埋怨、去推卸責任,不惜去當土匪,去把一切歸咎於天神。可他們本來想要的不過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過日子,最後變成了如今的情形,誰又能怪誰呢?
到了傍晚,林綺竹一行人皆沒有出現瘟疫的病症,所以他們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被放離了醫藥館。
林綺竹與蕭景淵同那幾個捕快道別之後,二人一同向客棧走去。
“景公子,今日耽誤了你整整一天的時間,在下著實過意不去。”
林綺竹向蕭景淵拱了拱手。這一天都過去了,蕭景淵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應該是沒有懷疑自己。
蕭景淵看著林綺竹,淡淡地笑了笑,開口道:“無妨,本……公子今日對這南屬更加了解了,此事也要多謝冷公子。”
本公子?這自稱著實奇怪。
林綺竹抿了抿嘴,在心底偷笑,蕭景淵一向自稱“本王”,看來這口頭禪還挺不好改的。
“冷公子今日便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在一樓等你一起去兔尾巴山。”
蕭景淵說完話,便提步向客棧走去。
“景公子將那方位告訴在下便好,在下實在是不願再麻煩景公子了。”
林綺竹在蕭景淵身後慌忙喊到。
聽此話,蕭景淵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著林綺竹,夕陽的餘暉映在蕭景淵的臉上,他那本來冷毅的輪廓變得有些柔和。
“你就這麼不想與我同行麼?”
“不……不是……我隻是不想麻煩你。”
蕭景淵看著林綺竹吞吞吐吐地解釋,輕笑兩聲,解釋道:“我亦有些事要去兔尾巴山上,你我同行本是順路,你不必有太大壓力。”
“順路?”
“沒錯。”
林綺竹轉了轉眼睛,若是蕭景淵當真沒對自己起疑,那和他一起去也沒有什麼大礙。既然蕭景淵已經說了是順路,她若還是推辭,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那我們明天見。”林綺竹笑著衝蕭景淵擺了擺手,快步向前走去,她好似放下了方才的戒備,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不多時林綺竹便走到了蕭景淵的前麵,蕭景淵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林綺竹走進客棧,回想起林綺竹今日的情緒變化,蕭景淵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林綺竹,我還真是走到哪都避不開你了。
從蕭景淵今日第一眼見到林綺竹時,他開始便產生了懷疑。
隻不過一開始他不過是聽說這個京城的小公子要去兔尾巴山,當時他還以為此人與他要調查之事有關,所以蕭景淵拋出了橄欖枝,為的便是接近他。
可當林綺竹走近自己時,蕭景淵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而當林綺竹坐在自己麵前,與自己正對之時,蕭景淵方才發現,麵前之人實則是安寧伯府家的大小姐林綺竹。
雖然他與林綺竹交情尚淺,但那雙明媚的眼睛,他永遠都忘不掉。
所以,即便林綺竹穿著男裝,臉上妝容改變很大,甚至還戴了口罩,可隻要蕭景淵見到她的眼睛,便能認出她來。
他沒有拆穿她,這一路,她又給了他太多的驚喜。
她竟然是冷梅華!那個京城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梅華軒的老板,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她竟然還會醫術!他雖聽聞林綺竹平日裏在書上學了些偏方,可今日她替那小女孩兒把脈的手法,根本不像是半路出家,反倒像個專業的醫者。
這一日林綺竹對他始終保持著警惕,他卻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獵物就在嘴邊,可蕭景淵偏要閉上眼睛,假裝看不到她,等待著她慢慢地走進自己嘴裏。
一夜好眠,第二日,林綺竹下了樓,發現蕭景淵已經在一樓等著了。
“景公子起得好早。”
林綺竹好似心情不錯,一屁股坐在蕭景淵對麵,毫不客氣地抓起麵前的糕點向嘴裏塞去。
蕭景淵笑了笑說道:“我也不過剛剛坐在這裏。”說完給林綺竹倒了一杯茶,推到林綺竹麵前。
林綺竹就著蕭景淵遞過來的茶,將口中有些發幹的糕點咽了下去,而後對蕭景淵道:“我吃好了,我們可以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