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旗鎮死了很多人,我們怕瘟疫散播,便將死去的屍體用生石灰燒毀掩埋,可那疫病實在頑固,得病的人數隻多不少,我也沒有及時找出解決方法。”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二龍寨?”
“那日旗鎮來了一群人,領頭的便是高老大,他們說自己是兔尾巴山二龍寨的人,他們願意幫我們渡過難關。
我們一開始並不相信他們,他們也沒有多做勸說,直接把我們綁到了這裏,我們剛到這裏時也是被逼的。”
白清唐語氣無奈,卻聽不出絲毫怨恨,看來這二龍寨的人應是履行了當時的承諾。
至少,在白清唐眼裏看來是履行了的。
“他們雖是土匪,卻對我們還算不錯,給我足夠的藥材和書籍,讓我參閱,供我尋找救治的方法。”
“你在這裏,那旗鎮剩下的百姓呢?”林綺竹問道。
“得了病的人被養在寨子中最大的那個屋子裏,清林去看過,他說那裏有很多隔間,亦有一些密室,你們剛才被關在那裏應該看到了。”白清唐十分自然地說道。
“你……你可去看過?”
林綺竹心中有了思量,卻還是想要問上一句。
“沒有,我日日都在這裏研究,想的都是怎麼攻克難關,所以都是我弟弟代替我去看望他們的,若是有需要,我弟弟會把我的鄉親們帶到這裏來。”
白清唐說到自己的弟弟目光柔和下來,雖然他平時裏總是訓斥他的弟弟,但他對他的這個弟弟是十分自豪的。
林綺竹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沒有拆穿白清唐,她知道此刻白清唐說的都是實話,亦沒有在此事上有所隱瞞。
真正有所隱瞞的竟然是那個12歲的毛頭小子——白清林。
林綺竹雖然隻是瞥了一眼,卻清楚的知道那議事堂中哪有什麼隔間,又哪有什麼鄉親,想必旗鎮的人現下已經所剩無幾,又或者已經全被軟禁,而白清唐所做的一切,始終都是白費心思。
“你可研究出了這瘟疫的解法?”林綺竹隱去心中的不忍,出聲問道。
白清唐眼神亮了亮,他道:“快了,就快了,再加一味藥材,這藥便成了。”
真是癡傻。
這是林綺竹對麵前的白清唐的評價。
這白清唐被誆來研究什麼解救瘟疫之法,一看就是個幌子,不過這些土匪把旗鎮之人都囚禁在這裏是為了什麼呢?
他們對這些土匪又有什麼作用呢?
而白清林又為什麼要騙白清唐呢?
林綺竹一時還想不清楚。
她本想在白清唐那裏套出關於二龍寨地形和機關的信息,沒想到卻另有收獲。
“多謝白公子解答疑惑,此時天色已晚,我二人先行告辭了。”
蕭景淵站起身對白清唐拱了拱手,說道。
白清唐亦有些不自在地站起來,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拉住蕭景淵,卻在離蕭景淵不到一寸之時怯生生地停住了。
“肅……恕清唐唐突,可否懇求這位公子不要將剛才隻是和……和禦醫之事告訴清林,清林還小,他還什麼都不懂……”
白清唐滿臉通紅,顫抖著問道。
蕭景淵定定地看了白清唐一眼,點了點頭。
五年前白禦醫舉家離京,卻在途中遇刺,白家滿門被滅,誰也沒有想到白禦醫的兩位公子竟然尚存人間。
一個醫術高超卻生性懦弱,另一個性情急躁卻武藝非凡。
兩兄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始終在互相保護著。
蕭景淵雖然答應了白清唐,可他也明白,那白清林雖然歲數小又好似十分魯莽,可他的心智要比白清唐成熟得多,也通透得多。
或許,他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林綺竹和蕭景淵對白清唐告別後,便走出了房間,正準備離開時,恰好看到白清林回來。
白清林見到他二人並不驚訝,他不耐煩地說道:“雖然高老大已經出去了,但你們要走還是翻牆吧,大門口現在有一群人在把守,我可不想再去救你們一次。”
若是此前聽到白清林這樣一番話,林綺竹定然以為這個小鬼滿腦子壞主意,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對他高看一眼。
林綺竹恭恭敬敬向著白清林拱了拱手,道了聲謝,亦道了別。
她的恭敬,一是對白清林救命之恩的感謝,二是對白清林對哥哥保護的尊敬。
白清林愣了愣,更加不耐煩地開口道:“趕緊走,趕緊走,別再來了,小心為了銀子丟了命。”
林綺竹與蕭景淵對視一眼,運起輕功從高牆一側翻了出去。
白清林看著林綺竹與蕭景淵離開終於鬆了口氣,神色也暗了下來,他緩緩走進白清唐的房間,好似十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