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林雖然肩膀已經被捏的脫臼,可他尚且清醒,理智也沒有被突然的變故左右。
“肅王殿下,這個小子一向滑頭,此時更是血口噴人。”
二當家向蕭景淵拱了拱手,而後指著白清林道:
“我們這裏確有密室,卻是隔離病患所用。這些患者也是你們平日裏救治的,怎麼能說是囚禁?至於你說的什麼山洞,我並不知情,不如請白二公子帶我們去看看?”
林綺竹與白清林皆是一愣,山洞中人他們已經放走,如今竟是再無證據。
白清林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說道:“我今日已把山洞中人救出,此時山洞中已經無人。”
“白二公子真會說笑,倘若我是你,攀咬別人之前定然會把假證據做得妥帖。你找個空著的山洞就想誣陷我,未免也太瞧不起我,瞧不起肅王殿下了。”
蕭景淵眼眸微動,他的人跟著林綺竹搜山他是知道的,林綺竹闖了迷霧進了山洞救了人亦有人向他稟報。
可倘若此時他承認他參與了此事,便是挑明了和二龍寨作對,那麼二龍寨不僅不會像現在這樣客客氣氣地對他,可能還會惱羞成怒地與他們魚死網破。
更何況即便二龍寨在山洞中囚禁了一些人又如何,他們是土匪,土匪做些綁架的勾當不是正常的麼?
所以此時跳出來維護白清林,實則得不償失。
再者強龍不壓地頭蛇,兩位當家的實力蕭景淵還不清楚,這沒有把握的仗,蕭景淵從來不打。
不過,蕭景淵亦警惕起來,他發現這樁樁件件仿佛都在這二當家的掌握之中。
不然白清唐如何能恰好聽到了關於瘟疫真相的談話?蕭景淵又如何能被一眼認出然後去做這個主持公道的人?更重要的是山洞之事,現在的情形是白清林親手放走了證人,這也未免太過巧合!
林綺竹低下身子在蕭景淵耳邊耳語幾句,蕭景淵適時開口:“既然密室中人是瘟疫病患,不如請他們出來,讓本王見識一下白大夫的醫術。”
二當家麵上的笑容隱了隱,他擺了擺手,手下人便打開一間密室,將密室中的人帶了出來,扶坐在椅子上。
有病患走出,白清唐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下來。他被鬆了綁後,站起身,走到病患身邊,顫抖著手伸過去為其把脈。
白清唐緊緊皺著眉頭,按在病患手腕上的手指許久沒有拿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白清唐的手緩緩滑落,他苦笑一聲,心如死灰。
原本白清唐還報著一絲希望,希望他在門前聽到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可當他搭上那人的脈搏時,他才明白一切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罷了。
他將瘟疫之症研究得徹底,他的草藥運用得嫻熟,他的藥方都是用來緩解病情的。
可麵前之人卻病脈嚴重,亦有毒脈催化之,其催化效果剛好與他用藥的緩解效果相反,甚至可以說是相反得絲毫不差。
看到白清唐的神色,林綺竹歎了口氣,卻也無奈。
“你去看看。”蕭景淵給林綺竹使了個眼色。
林綺竹收到指令便走向了病患,伸出手搭上了那位病患的脈搏。
果然如此,此人脈象與山洞之人不再相同,反而與那日昏倒的孩子有些相似,這脈象病脈和毒脈相互交錯,互相影響,怪不得這些人的病情進展如此迅速,看來這場瘟疫竟是有人從中作梗。
二當家見此,神色突變,這和他料想的不一樣啊!
此人是與白清林一同去往山洞救人之人,倘若他會醫術,定然也為山洞中人把過脈,那他也一定知道了山洞中人與眼前的病患脈象差異之處。
如此,不管他接下來說的多麼的天花亂墜,都沒有用了。
之前的一切分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白清林滑頭,早已知道了二龍寨的一些秘密,二當家深知此人留不得,可白清唐對他們還有用處,所以他們一直不敢輕易對白清林動手。
蕭景淵派人搜山的時機正好,正值白清唐解藥研製成功之際,二當家終於能夠放手一搏,一步步引誘白家兄弟和蕭景淵走進自己的陷阱中。
而之前以擅闖之名關押蕭景淵,便是為了讓白清林送蕭景淵一個人情,使得蕭景淵今日出手救出白清唐。
白清唐已然瘋癲,他說的話也是瘋話,沒人會去相信,所以二當家本想借此機會將白家兄弟當做叛徒除掉,然後用白清唐的藥方賣蕭景淵一個救治瘟疫的人情。可沒想到蕭景淵身邊的這個小子竟然會醫術!
本來山洞中人有或沒有都是無所謂的,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沒有打好,如今也隻能換個算盤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