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外穿乳白色大氅,袖口繡以素雅別致的明月流雲,大氅裏麵是青白色對襟,下裙顏色略深,藏藍純色腰帶係於腰間並墜以白玉玉佩,盡顯俊雅之氣。
“在下冷梅華,見過各位掌櫃的。”
林綺竹走進包房彬彬有禮的拱手,雖然謙遜,卻掩飾不了其氣度非凡。
見林綺竹已到,劉掌櫃帶著其他幾人趕緊上前迎接。
幾位掌櫃的衣著華麗,皆為金黑之色,手指上帶滿了名貴的戒指,就連束發綢帶上都鑲嵌著各式各樣的寶石,林綺竹一身素淨走在其中額外顯眼。
劉掌櫃一邊迎著林綺竹向屋內走去,一邊開口道:“冷公子有禮了,今日我等與冷公子相聚,實在是榮幸。”
“不敢當。”林綺竹客氣回應。
“今日冷公子做東,我卻請了其他幾位掌櫃前來赴宴,冷公子不會介意吧?”那買家問向林綺竹,語氣十分熟絡,完全沒有擅自做主的歉意。
“無妨,既然是梅華設宴達謝劉掌櫃,那今日一切全由劉掌櫃做主,而且梅華今日借了劉掌櫃的光,廣交好友,梅華感激都來不及,如何會介意呢?”
林綺竹微笑著說道,給足了劉掌櫃麵子。
劉掌櫃豪爽大笑,然後分別向林綺竹介紹了屋內的幾位掌櫃。
頭飾和手上珠寶最為誇張的是錢莊的王掌櫃;
身材消瘦,一笑起來滿臉是褶的是煙花爆竹鋪子的章掌櫃;
還有一位看起來不太起眼的則是倒賣雜貨的李掌櫃。
林綺竹仔細觀察了幾人行為動作的小細節,一一記在心裏,不動聲色地與幾位掌櫃的客套寒暄。
談話間,林綺竹在那買家的引領下坐上了主位,雖然她年紀最小,資質又最少,但今日她做東,坐在主位倒沒什麼不妥。
“冷公子高風亮節,一眼相見,不似商賈,倒像是個讀書人。”
錢莊王掌櫃握在手中的兩個核桃轉了轉,發出清脆的響聲,那核桃應該年頭不短,已經油亮亮的了,顏色亦是紅的發紫。
王掌櫃語出調侃,林綺竹麵不改色,笑著回應:“家母溫婉,獨愛素白衣衫,梅華自幼便由母親挑選衣裳,這樣一身,實屬習慣。”
“不不不,我說的可不是公子這套衣裳。冷公子氣質出眾,與王孫貴胄相比也不差分毫,怎麼看都不像是經商之人。”
士農工商,商人雖然有錢,但其地位卻是排在最後。從商的大多都是讀書不成氣候之人,他們在商圈裏摸爬滾打,嚐盡人心險惡,身上一點書卷氣都沒有,與那些文人騷客的氣質自是大不相同。
雖然商人輕賤,但世間之事無利而不往,所以朝堂中王孫公子亦有很多出來做買賣的。
但真正的商人實則並不願意與這些官府中人打交道。
這些人背景雄厚,他們得罪不起,所以在逐利過程中,他們不僅獲得的利潤少,還要整日裏卑躬屈膝,實在令人不快。
林綺竹知曉那王掌櫃不是在談些家常,他分明是在試探自己,他在確認林綺竹是否隻是個純粹的商人,又是否是出身於書香世家,名門大戶。
難道說這個王掌櫃想和自己做生意?
林綺竹挑了挑眉,開口道:
“人靠衣裳馬靠鞍,氣質終究也是衣裳襯托出來的……梅華平日裏除了研究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沒什麼別的愛好,梅華軒雖在京城立腳不過數月,卻也有一些名聲,王掌櫃此話,是在笑話梅華了。”
她不貶低讀書人,亦沒有抬高自己的身價。但梅華軒在京城開張以後,幾乎全京城的人都對梅華軒充滿了興趣,更何況幾位掌櫃。
她不回答自己作為商人是否純粹,卻在告訴幾位掌櫃梅華軒的地位,今日是他們幾人不請自來,又有什麼資格來試探她?
“梅華軒一鳴驚人,冷公子身後必然有貴人支持吧?”王掌櫃不依不饒地問道。
林綺竹定睛看了眼王掌櫃,王掌櫃一臉的鄙夷之意,仿佛並不看好眼前這個年輕的公子,林綺竹冷哼一聲,開口道:
“梅華白手起家,身後並無貴人。倒是王掌櫃,一會兒覺得我身份有疑,一會兒覺得我背後有人,若王掌櫃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調查我,改日我派個小廝將我的生辰八字和身世背景寫出來送到府上如何?”
林綺竹語氣冷冽,王掌櫃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林綺竹分明比他們年輕,剛到京城也不過一年左右,怎麼敢在眾人麵前落了他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