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諾環顧四周,看著眾人的反應,眉頭緊鎖。林綺竹心思一動,抬頭望向梁諾跑來的方向,隻見梁諾的母親正翹首以盼地看著這裏。

原來梁諾方才所說都是有人授意的。

這梁夫人恐怕還在懷疑當日上官府之事,她雖救了人,可在梁夫人眼裏卻很有可能是先害後救,以博得梁府的信任和好感。

林綺竹彎下腰,靠得梁諾近了些,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她,開口道:“勞煩諾兒替姐姐給諾兒娘親傳句話如何?”

梁諾目光躲閃,向後退了一步,又逞強地瞪著林綺竹,哼道:“你自己說去。”

林綺竹扁了扁嘴,似乎有些委屈。忽然間,她從腰間掏出一塊糖,塞到梁諾手中,討好地開口:“你娘親不待見我,所以我隻能叫諾兒妹妹傳達……諾兒妹妹,你就答應我嘛!”

梁諾看著林綺竹,心中柔軟了許多,目光中的敵意也少了一些,不再似方才那樣一副與自己水火不容的樣子。

果然還是小孩子好哄,一顆糖,說幾句軟話便能打發,怪不得林琦夢和梁諾的關係那麼好。

見梁諾不再拒絕,林綺竹湊得更近了些,對梁諾說道:“諾兒就跟娘親說,人心險惡,要多加小心,莫要被人利用……孩子還小,不要當做工具。”

梁諾聽到林綺竹的話愣了愣,眼中最後一點敵意也消失了,她低聲重複了一遍林綺竹的話,然後衝林綺竹吐了吐舌頭,跑回了梁夫人身邊。

梁夫人望著這邊的神色始終十分緊張,當她看到林綺竹與梁諾那麼近距離的交談時,麵上的擔憂更甚,直到梁諾從林綺竹身邊跑回來,梁夫人方才麵色稍濟。

梁諾跑回梁夫人身邊,衝著梁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梁夫人一臉震驚地望向林綺竹,林綺竹笑盈盈地舉起杯,遙遙敬了梁夫人一杯酒。

梁夫人麵上表情變化十分精彩,從震驚到懷疑到沉思到釋然,最終彎了彎嘴角,回敬了林綺竹一杯。

林綺竹明白,此時梁夫人對自己的懷疑應該已經降到了最低,雖然梁夫人利用梁諾來試探自己,但天下父母心,梁夫人對梁諾的愛太深了。

林綺竹的這句話不僅表現了對梁諾的關心,還在暗示梁夫人她知道到底是誰害的梁諾,若梁夫人明白了自己的話中之意,定然會在宴會結束以後與自己邀約。

林綺竹幹了這杯酒,放下了酒杯,心中突然蹦出了另外一件事。

那日她在假山後頭聽到了王啟秀兄妹二人的談話,那人一開始分明是衝著自己去的,後來才將矛頭轉向了梁諾。

當夜刺殺之人已經確定了是蕭天琅,而王啟秀雖然針對她,但似乎並不想要她的性命,也就是說王啟秀背後之人應當不是蕭天琅,那會是誰呢……

“六皇子到……”

林綺竹聽到聲音,心不在焉地轉過頭向聲源看去,隻見蕭天燁帶著一眾皇子一同向宴會的廣場走來。

難不成是他?

林綺竹瞪大了眼睛,一開始她也懷疑過蕭天燁,但她當時卻覺得蕭天燁應該不會如此喪心病狂地去害自己的侄女。

可南屬之事過後,林綺竹對蕭天燁的看法已經全然不同,若真是蕭天燁所為,林綺竹也絲毫不會覺得奇怪。

隻不過,這蕭天燁與梁府之間又有什麼矛盾呢?

蕭天燁趾高氣昂地走在眾皇子的最前麵,後麵緊跟著蕭天琅和蕭天瑜,一眾人行至廣場中央,互相拱了拱手,各自尋位置去了。

眾人散開,林綺竹這才發現蕭天燁身邊還有一個弱柳迎風的女子,那女子正是之前同他一起獲罪的沁兒。

蕭天燁離開以後,沁兒便一直被關在牢裏,如今蕭天燁立功回來,沁兒自然也被放了出來。

不過這些日子過去,那沁兒更是瘦弱,該是在大牢裏吃了不少苦頭。

蕭天燁行至主位落座,沁兒站在一旁服侍,為蕭天燁倒上了一杯酒。

蕭天燁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悠悠感慨道:“南屬之災,禍及四方;洪水如猛獸,瘟疫如毒蛇,南屬方圓百裏,生靈塗炭!天災降下,無人可逃;皇上聖明,護佑四方。承蒙父皇教導與蔭庇,天燁方能除水禍、治瘟疫、修立法、明正德。如今南屬禍患已除,普天同慶!天燁多謝各位賞光,請各位盡享歡愉,不負皇恩浩蕩!”

一番話說完,蕭天燁幹了杯中酒,一展其豪情壯誌。

“六皇子年輕有為,是我中原大福啊!”

“南屬之災,多虧六皇子前去治理,不然的話,還不知道那禍亂會發展成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