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綺竹推開門時,太陽已經西沉,秋日的白晝本來就沒有夏天那麼長,黑夜逼近,給人一種時光飛逝,生命抓不住的無助感。
“小哥,發生了什麼事?肅王殿下怎麼樣了?你沒受傷吧?”
白清林收到消息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可沒想到卻被管家攔在了門外,他好說歹說管家就是不讓他進去,直到林綺竹出來,白清林便急不可耐地走上前。
“你這麼多問題讓我回答哪一個?”林綺竹看著白清林焦急的小臉兒忍不住打趣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小心揶揄我,快說啊,肅王到底怎麼樣了?我聽說你做了擔保,如果他死在我們府上,我們是不是都得陪葬啊!”白清林雙手拽著林綺竹的衣袖,緊張地問道。
“你怕什麼,死不了的,我要去給他煎藥,你老老實實待著。”
林綺竹白了白清林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聽到林綺竹的話,白清林鬆了一口氣,可他突然想到什麼,提步上前擋住了林綺竹的去路,開口道:
“剛才有個自稱是三皇子的人在門外一直叫喚,說他要進來看望肅王殿下,我不認識他,便沒讓他進來。”
蕭天瑜?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
“現在他人在哪?”林綺竹問道。
“還在門外呢!咱們府裏機關太多了,他想闖,但是沒闖進來。”白清林仰著頭有些自豪地說道。
“讓他進來吧,你們倆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兒帶你們進去看蕭景淵。”林綺竹留下這一句話,便繼續向藥房走去,不再停留。
白清林有些不情願地“哦”了一聲,然後衝著林綺竹的背影喊到:“你的妝花了,記得補一補再回來,小心被人看到了真麵目。”
林綺竹並未理睬白清林,卻也聽到了白清林的話,她抓好了藥材,煎藥之時讓身邊的丫鬟去香雪園取來了化妝箱,然後一邊煎藥,一邊將臉上的妝補好。
煎完了藥,林綺竹便端著藥碗再次回到了香雪園。
剛進香雪園,她便看到蕭天瑜一臉焦急地向屋裏張望,而白清林則一臉不屑地倚在門前的石柱旁,雙眼緊緊地盯著蕭天瑜。
“參見三皇子,請三皇子跟我進來吧。”林綺竹走到三皇子身邊說道。
此時情況緊急,林綺竹又拿著藥碗實在不便行禮,而蕭天瑜則關心著蕭景淵的安慰,也沒有在意這些。
房門打開,林綺竹走在前麵,蕭天瑜和白清林緊緊地跟在後麵。
見到床上躺著的蕭景淵,蕭天瑜瞬間紅了眼眶,他衝到蕭景淵的床前,伸出的雙手卻不知何處安放。
林綺竹不慌不忙地走過去,將藥碗遞到了一旁伺候的丫鬟手中,問道:“我煎藥的這段時間,肅王殿下的病情可有什麼改變?”
“回公子,肅王殿下一直處於昏迷當中,出了一些汗,其他的並無變化。”
“我知道了。”林綺竹轉向蕭天瑜,叮囑道:“我一會兒會以針刺穴,將肅王殿下強行喚醒,這段時間你控製好情緒,一句話都別說,能做到麼?”
蕭天瑜抿了抿唇角,點了點頭。
其實當他收到蕭景淵受傷的消息時,便將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帶了出來,可奈何冷府機關甚多他闖不進來,而攔著他的白清林又不準他把太醫帶進來,所以他便孤身一人來到了香雪園。
一開始他並不相信冷梅華作為一個商人能有什麼高超的醫術,但見到冷梅華成竹在胸的樣子,蕭天瑜不禁被她的自信感染了。
林綺竹手中細針撚起,在神庭、印堂兩穴分別刺入,蕭景淵的眼睛動了動,緩緩抬起眼皮,神智也堪堪轉醒。
“肅王殿下,一會兒我會給您解毒,解毒的過程十分痛苦,冷若冰霜、熱如烈火、痛如刀割,這些您都必須承受住。隻要能忍過去,您就會痊愈。”
蕭景淵聽到林綺竹的話點了點頭,又漸漸陷入了昏迷。
蕭天瑜卻愣了愣,他從未聽說過解毒會這麼痛苦的,他看向林綺竹,張了張嘴,嘶啞著聲音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林綺竹垂眸,搖搖頭。
“那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麼?”蕭天瑜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問道。
“請三皇子同我家弟弟一同為肅王殿下護法,這樣至少能夠為他減輕一些痛苦。”林綺竹說道。
說完,林綺竹揭開蓋在蕭景淵身上的被子,在傷口旁邊細細摸索著,傷口周圍的血管已被烈毒腐蝕成紫色,這些紫色的血管一根根血管直指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