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蕭錦靈的衣著,林綺竹方才明白林琦夢為何會特意為她準備衣裳。
那件紅衣和蕭錦靈的一般無二,而此次宴會京中有些名望的家族的子女都會到齊,倘若林綺竹穿得和蕭錦靈相同,豈不是當眾打她的臉?
林綺竹睇了林琦夢一眼,林琦夢有些尷尬地微微埋頭,躲開了林綺竹射過來的視線。
“今日賞花之宴是一年一度的盛會,本公主為在座的各位準備了茶點,同時也準備了一些小節目。
眾所周知,賞花宴會乃是以賞花之名為大家提供的一次文藝切磋較量的機會,今日我們便以文會友,也算不負這滿園花色。”
隨著蕭錦靈宣告宴會開始,音樂響起,十來個身著廣袖霓裳的妙齡少女帶著麵紗堪堪向場中舞台走去,跟著音樂的律動翩翩而舞,仿佛月宮中的仙女一般清冷卻嫵媚多姿。
就在此時,蕭天燁已經走下馬車,踏入公主府,神態自若地向眾人走去。
人群中瞬間驚起一陣騷動,大家交頭接耳,可紛紛議論聲都被音樂蓋了過去。
蕭錦靈戲謔的掃視著眾人的神情,蕭天燁的到來她並不驚訝,而眾人的騷動她也並未製止。
可當她的目光掠過林綺竹淡然的臉上時,蕭錦靈頓了頓,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不過她也未多做停留,隻停頓了幾秒便繼續向其他人看去。
林綺竹認認真真地吃著桌上的茶點,朝堂局勢她並不關心,更何況隻是憑借觀察蕭天燁突然造訪時眾人的神情,又如何能在這群戲精之中分辨出他們和蕭天燁之間的關係。
蕭錦靈想得未免有些太簡單了。
蕭天燁似乎並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他徑直走向一個空座,毫不拘束地坐了下來,像在自己家一樣。
林綺竹抬眼向蕭天燁方向望去,心中疑惑非常:為何沁兒今日沒有跟來?那日在綢緞莊她不是鬧得很歡麼?難道被蕭天燁嫌棄了?
蕭天燁好似有所察覺一般突然轉頭,視線恰好對上林綺竹疑惑的目光。
蕭天燁愣了愣,想到什麼,眼中瞬間寫滿了鄙夷。
林綺竹無奈,默不作聲地撇開了視線,將心思放在麵前的舞蹈上。
一舞作罷,少女們姍然離場,一眾家丁抬著八張桌子向場中走去,然後在桌子上擺好筆墨紙硯。
蕭錦靈笑著說道:“今日開場,我們便以花作詩如何?”
“慢著!今日賞花宴會,是受萬眾矚目的,在座的各位都是飽讀詩書的世家子弟,如何能夠容忍草菅人命,通敵叛國之人與我們同坐一席?”
蕭錦靈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年輕的公子站起身義憤填膺地說道。
有人出頭,其他人的膽子便大了許多,陸續有人站起來鳴不平,對蕭天燁到場之事充滿了仇怨。
林綺竹特地觀察了一下蕭天瑜和蕭天琅的神情,隻見蕭天瑜依然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樣,而蕭天琅似乎也未動聲色。
也對,沁兒是蕭天琅的人,蕭天琅肯定知道蕭天燁今天會來,至於蕭天瑜……大概是因為他定力十足吧。
林綺竹沒有看到精彩的大戲,略帶失望的收回目光,看向蕭錦靈的目光中帶了些憐惜。
不管蕭錦靈今日為何如此細致地觀察眾人的反應,但現在在場上高談闊論之人,哪個不是小嘍囉?
真正背後勢力雄厚的人,幾乎全都在不動聲色地看著麵前的好戲,他們怎麼可能輕易暴露自己的心思?
蕭錦靈聽得煩了,終於開口道:“六哥今日前來捧場是我父皇允準的,誰若不服便去皇上麵前理論,在我這裏逞什麼英雄?若有再出言中斷賞花宴者,直接拖出去!”
蕭錦靈說完,站起來的公子咬了咬嘴唇,不敢再說什麼,他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坐了下來。
林綺竹在心中為他們默默哀歎,俗話說,槍打出頭鳥,方才說話的那幾家日後的日子恐怕不回話好過了。
小插曲過去,宴會照常進行,場中筆墨紙硯已經擺好,陸陸續續有人起身到場中寫詩,寫完的詩由公主府的丫鬟們舉著在眾人麵前走過。
林綺竹一一看過,其中隻有押韻卻無韻味的打油詩居多,但也有的詩寫的還算不錯:
將軍的兒子筆墨粗獷、盡顯豪情壯誌;
方才出頭那位公子的詩則言辭犀利,似乎在借此機會繼續宣泄心中不滿;
有女子的詩綺麗柔美;
亦有人將纏綿悱惻的情感蘊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