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的林綺竹愛梅,梅傲然於風雪間毅然綻放,其堅韌、高潔與竹的品質不出一二。

林綺竹以墨色將竹色盡染,將這一片竹林在暴風驟雨中毅然掙紮的氣勢揮灑地淋漓盡致;色調屬暗,又和普通的青青竹林的風格迥然不同,令人有一種瀕臨絕境之感。

蕭錦靈看著林綺竹的畫頓覺心口壓抑,她一直覺得林綺竹不過是個嘩眾取寵的小醜,但今日一見,這林綺竹似乎真的有些真才實學。

但有真才實學又如何?林綺竹利用了她!

林綺竹明知道自己被厭惡,故意派人傳來“不會繪畫”的紙條引她上鉤!這分明就是早已備好的圈套,就準備這個時候對她反將一軍。

把當朝公主如此玩弄於鼓掌之中,林綺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蕭錦靈看著麵前的墨竹越想越氣,衣袖下雙拳越握越緊。

林綺竹站在蕭錦靈身側,見蕭錦靈看著墨竹麵色不虞,心中十分不解,難道說這幅畫戳中了蕭錦靈什麼軟肋?還是說這個地方對墨竹有什麼禁忌?

林綺竹皺緊眉頭,仔細回憶著原身留給她的記憶,卻始終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就在林綺竹不知該如何開口化解尷尬之時,蕭錦靈突然轉過頭,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林綺竹,恰好對上林綺竹一臉茫然。

“黑色畫竹……林綺竹,你這畫莫不是什麼巫術吧?”蕭錦靈冷笑著問道。

“回公主,這不是什麼巫術,而且這竹也不是黑色的,這是臣女調製的墨綠色,狂風暴雨之時,黑雲之下難見光明,臣女的墨染翠竹表達的正是此意。”林綺竹微微一笑,解釋道。

蕭錦靈才不聽林綺竹說了什麼,她抓到了林綺竹的錯處,衝著林綺竹大喊道:

“好大的膽子!這分明就是黑色!你竟非要說成墨綠色,來啊,給我掌嘴!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言亂語!”

聽到此話,林綺竹一臉驚愕,剛要辯解什麼,卻聽蕭錦靈衝著自己吼道:“還敢瞪本公主!你們等什麼呢?給本公主打!”

林綺竹愣了愣,後退一步,回道:“臣女並沒有瞪公主。公主不分青紅皂白,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濫用私刑,難道不怕皇上怪罪麼?”

“濫用私刑?”蕭錦靈語氣中嘲諷之意甚濃,她還從未見過有人敢出言反駁自己!蕭錦靈冷冷地說道:“林綺竹,這裏是公主府,你出言不遜、頂撞公主,你以為憑你幾句話就能免於責罰麼?別傻了!”

林綺竹見蕭錦靈趾高氣昂地樣子,瞬間明白了蕭錦靈的用意。

長眼睛應該都看得出來這是墨綠色,而不是純正的黑色,蕭錦靈這麼說分明就是故意挑刺,而瞪她更是莫須有的罪名,無非想要找個借口處置她。

掌嘴丫鬟一步步走過來,林綺竹看著她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不由地閉上了雙眼。

雖然林琦麗也時常在自己麵前張揚跋扈,不過林琦麗打不過自己,所以她從未受過什麼傷害。

但現在在她麵前的是本朝最受皇上寵愛的公主,這大庭廣眾之下,若她膽敢反抗可能會被就地處死吧。

林綺竹握了握略微出汗的手掌,而坐席上的眾人皆是看戲一般地旁觀著,絲毫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蕭天瑜按耐不住心中焦慮,馬上就要起身阻止……

“住手!”

一句話,擲地有聲,丫鬟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空中,蕭天瑜也鬆了一口氣。

“皇叔,你可來了!這丫頭欺負我!”蕭錦靈扁著嘴,看向蕭景淵走來的方向,指著林綺竹說道。

“行了,別鬧了,你是個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麼?”林綺竹還未解釋,蕭景淵便看著蕭錦靈,出聲嗬斥道。

“皇叔!”蕭錦靈不可思議地喚了一聲,蕭景淵一向寵愛自己,怎麼今天竟然幫著別人說話!

“叫什麼?還不快下去!這賞花宴你還辦不辦了?難道要叫你父皇責罰你麼?”蕭景淵向著林綺竹和蕭錦靈站著的方向緩緩走來,雖然他未看向林綺竹,但語氣中的偏幫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蕭錦靈不服氣,上前兩步拉著蕭景淵的手,低聲撒嬌式說道:“皇叔,這麼多人呢,我命令已經放下去了,就這麼收場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蕭景淵卻不吃這套,他低頭看著蕭錦靈委屈巴巴的雙眼卻不為所動,語氣冰冷地說道:“本王再說一遍,你不要鬧了。”

蕭景淵的話如同一桶冷水澆在她的頭上,蕭錦靈鬆開雙手,狠狠地跺了跺腳,並挖了林綺竹一眼,對著眾人十分不耐地說道:“都看什麼看!一共才畫了幾幅畫啊,都江郎才盡了麼?哼,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