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殿下何出此言?”林綺竹也沒有行禮,徑直坐到了蕭景淵的對麵,將蕭景淵的酒斟滿,同時也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你見不得人受苦,如今因為我讓你調查的事,讓梅華軒上百張嘴沒了飯吃,你當然會找我興師問罪。”輕笑一聲,蕭景淵緩緩吐氣,再次將酒杯舉起,他的話說得自然,仿佛這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聽聞此話,林綺竹卻並未語出責怪,反而歎息道:“肅王殿下可曾想過,小女也見不得肅王殿下受苦?”
蕭景淵端著酒杯的手輕輕抖了抖,隨即,他將酒杯放了下來,不留痕跡地擦去撒到桌上的酒漬,光滑順垂的發絲落到肩上,蕭景淵麵色未動:“大小姐說笑了,本王受了什麼苦?不過是些莫須有的謠言,清者自清,本王並不在意。”
“私造武器意圖謀反可是重罪,殿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是立在百姓心中為人民謀福祉的神!難道殿下打算讓謠言就這麼傳播下去,讓百姓不斷猜疑最終造成恐慌麼?”林綺竹出言問道,字字敲擊在蕭景淵的心上。
蕭景淵勾了勾唇角,眼中閃爍著莫名地色彩,幽幽開口:“原來大小姐擔心本王受苦實則是擔心黎明百姓受苦,大小姐還真是博愛啊……”
林綺竹並未聽出蕭景淵語氣中隱隱的失落,依然目光堅定地看著蕭景淵,開口道:“我朝得以昌盛久安,離不開殿下的操勞,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出麵為殿下正名。”
“事情因本王而起,那就由本王來結束……如今我都已經連累到你了,你覺得,我還會再連累你一次嗎?”
蕭景淵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眼眸中水汽泛起,他看著林綺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最後的一句話,他沒有自稱“本王”,而是用了“我”,語氣中滿是歉疚。
連累到梅華軒是他沒想到的,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想回頭已經不可能了。
冷不防被人這麼看著,林綺竹忽然感到有些異樣,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她的心底裏猛然升起一股灼熱之感,一路燒到臉上。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林綺竹呼出一口氣,急忙避開蕭景淵的目光,整了整心神,反問道。
“事情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你不必擔心了。”蕭景淵將林綺竹的情態盡收眼底,淡淡地開口。
“你不必說這種話逞能的,你告訴我我也不會笑話你的……”林綺竹有些急了。
蕭景淵愣了好幾秒,突然笑了起來,回了林綺竹的話:“你被抓進大理寺那日遇到的滿臉胡子的男人,本王已經派人跟蹤了好幾日,此次的謠言就是因他而起……不過本王準備再放養他幾日,看看他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誰。”
不知為何,林綺竹看著蕭景淵充滿笑意地眼睛臉上紅暈更勝,她猛地站起身,用袖子掩住臉說道:“既然殿下有自己的思量,小女子便不多管閑事了……今日的酒喝得有些多了,小女子有些乏了,有機會再和肅王殿下飲酒敘舊。”
說完,便拉著小翠逃跑般的離開了醉霄閣。
蕭景淵輕笑,在林綺竹離開的背影身後,端起她留下的酒杯,舉到眼前輕輕的摩挲著,上麵還帶有關心則亂的溫度。
嘖,這人分明隻喝了一口,怎得就多了?
蕭景淵輕輕放下酒杯,眼中難得溫柔。
林綺竹一路跑回了家,進到自己的房間,便一下撲倒在床上,將臉深深地埋在枕頭裏。
小翠從未見過林綺竹如此的表現,有些擔憂地來到林綺竹身邊,問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快去給我打水,我要洗漱就寢了。”林綺竹的臉依然埋在枕頭裏,悶悶地說道。
小翠應允了一聲便出去準備了,林綺竹偷偷爬起來,對著鏡子左看右看,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林綺竹捂著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腦海中不斷閃過蕭景淵熠熠生光的的笑容,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心底暗罵自己花癡。
沒想到這古代的小姐做得時間長了,竟染上了看到帥哥就臉紅的毛病!這和林琦麗看到蕭天瑜的樣子有什麼區別?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這一晚,林綺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夜不能寐,直到將近天亮才堪堪睡去。
次日,林綺竹以冷梅華的口吻給梅華軒的掌櫃的寫了封信,說自己已經知道了梅華軒的近況,叫掌櫃的不要擔心。既然年關將至,便給梅華軒的夥計們放個長假,回家和家人們好好團圓,至於工錢,照發。等過完了年,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