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徽殿回來以後,元晚河疲累地睡下,當晚便發起高熱,傷勢複發。成思帝派太醫日夜值守、悉心照料,等她身子漸漸好起來,竟已是陽春三月了。
她不想再留在宮裏,不顧成思帝挽留,執意出宮回府。
她出宮當天,成思帝頒布了兩道旨意,一道是將朔都府的徒刑犯人及罪官家屬配往南雲,另一道是封百樂公主為頤武堂少傅,每日入禁宮教習皇長子。
宇文歡一向儒雅從容的俊臉難得露出驚詫的表情:“皇上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敢讓你去給皇長子當老師?”
元晚河放下手中香茗,不悅道:“嘖,你這個‘敢’字用得委實不妥,有什麼敢不敢的?本公主是喜歡美男,皇長子也的確分外可愛,但頗幼齒了些,一時還提不起本公主的興致,不會拿他怎樣的,真的隻是純潔地想教他武藝。”
宇文歡抹一把額上冷汗:“咳,我指的是,河妹性子隨意,似乎……不太有為人師表的風範。實在想不通皇上怎麼想起讓你來當皇長子的武師傅……”
“是我主動提出來的。”元晚河懶懶撐著額,“總督軍我可不想當,還是教小孩有意思,嘿嘿。”
“是你主動提出來的?”宇文歡若有所思,“我倒是料到你肯定不會接品王扔過來的燙手山芋,但河妹可以順勢請求皇上另給你一個武官虛職,也好慢慢打算,可這‘頤武堂少傅’也忒虛了點……難道河妹另有打算?”
元晚河神秘一笑:“我的確另有打算。”
宇文歡眉峰一軒:“哦?可方便說來聽聽?”
元晚河湊過身子,認真道:“如果本公主沒記錯,皇長子的文師傅,應該是翰林大學士柳垂庭吧?”
“嗯,沒錯。”宇文歡微眯雙眼,“柳垂庭,字碧階,本是陳國人,才華橫溢,正覺元年進士,因看不慣白潞南當皇帝,寫詩譏諷,被白潞南下令捕殺,他被友人救出,逃到大燕,咱們皇上愛惜他的天縱才華,就留他做了翰林院大學士。他入朝時是成思三年,河妹還在閔國,應該沒見過他,怎麼,河妹提起他是有什麼特別用意麼?”
元晚河嘴角輕揚,目露精光:“聽說那柳垂庭容貌絕世,是個大大的美男,本公主的小白蓮丟了,打算弄個小柳葉回來以慰相思之苦……”
“咳咳咳!”宇文歡一口茶水沒咽利索,嗆進嗓子眼兒,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一旁為元晚河捶腿的紫衣撅著小嘴抱怨:“殿下離家那麼久,剛回來沒幾天,又想著尋覓新人,奴家幾個的空閨是守不完了!”
元晚河捏捏他的粉臉兒,笑道:“本公主哪舍得讓我的衣衣們守空閨呀?本公主的衣衣們最貼心了,一百個小白蓮小柳葉也比不過!”
紫衣玉腮飛霞,朝元晚河綻出一個牡丹花兒般嬌豔的笑容。
元晚河溫柔望著他,眼前卻浮現出另一個人蓮花般清美傲逸的容顏。心頭便有些堵,喝在嘴裏的香茗也寡淡得隻剩清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