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強忍著難受吃下去,笑道:“吃了小柳葉神醫的藥,我是不是馬上就能好?”
柳垂庭一邊收拾沾了血汙的棉絮,一邊淡淡道:“你的情況不大好,總得想辦法出去治。”
元晚河輕鬆道:“嗯,再有幾天……幾天來著?我就能出去了,隻是大概沒時間治傷了。”
再有八天。柳垂庭微微蹙眉。再有八天她就能出去了,直赴刑場。
他低頭收拾藥箱,語氣輕鬆:“大家都在想辦法,你耐心等待就是了。”
“大家?誰?”元晚河精神愈發不濟,疲憊靠著牆壁,“宇文歡?於采翼?白晴?願意為我說話的人,現在也都說不上話了吧。沒準行刑那天我還能和他們搭個伴……”
“還有我。”柳垂庭抬眸,“我勉為其難,幫你說說話。”
“你要是說話管用,早就管用了吧?也不用拖到現在了。”
“仔細養你的傷,我自有辦法。”
“請你也去看看宇文歡吧,聽說他也受了刑,現在一定需要大夫。”
“這個你不用操心。”柳垂庭收拾妥當,站起身,提著藥箱準備離開。
“等等。”元晚河用受傷的手指勉強扯住柳垂庭的衣擺,他回頭看她,長而濃密的睫毛低垂著,將目光掩在陰翳裏。
“你隻需要幫我一個忙。”她朝他笑了笑,“想辦法讓皇上見我一麵。”
柳垂庭蹙眉,“你想做什麼?”
“那麼緊張幹嘛?我又不是要跟他同歸於盡。”她眨眨眼,因傷病疼痛而黯淡無光的眸子恢複了一星靈動狡黠,“當然是替自己求情啦,我不想死啊。”
她現在不想死,很不想,之前想了一下下,現在覺得真傻叉。比她該死的人多了去,都活得很嗨皮,憑什麼她就得去死,就因為她長得好看?
既然不想死,就要使出吃奶的勁兒,活下去。千方百計絞盡腦汁,活下去。
柳垂庭正想說什麼,莫唯書忽然進來了,打斷道:“該走了,等會張大人會來巡視牢房。”
柳垂庭最後看了一眼元晚河,“你等我的消息吧。”說完轉身走出牢房。
莫唯書正想跟著出去,元晚河叫住他:“莫大人,等等。”
莫唯書停住腳步,眼睛卻望著牢房外,擺出一副很拒絕人的小姿態,看來還在為剛才元晚河的汙蔑而生悶氣呢。
元晚河柔柔弱弱道:“莫大人,謝謝你哦……”
莫唯書不自在了,本來準備了一肚子道理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衝突,沒想到這公主那麼容易就服軟了,倒顯得自己小肚雞腸。他咳了兩聲,低聲道:“殿下不必客氣。”
“我明白啦,莫大人是好人。”元晚河嘴跟抹了蜜似的,“莫大人家世好,學問好,前途好,心地也好,真是我大燕的四好青年呢。”
讀書人最不經誇,麵兒上還矜持著,心裏已經漣漪蕩漾了。
莫唯書謙遜揖道:“殿下委實過譽了,下官誠惶誠恐,愧不敢當。子曰……”